散开。很是动听。入了她的耳。却似魔咒一般。她用力的搞住耳朵。仍是听的清清楚楚。
那笑声。是皇后的。也是雪嫔的。嘲笑着她的天真。也嘲笑着她的自欺欺人。
即便已经是入了春的时候。还是残留着冬的严酷。入了夜。更是冷上几分。冻得人瑟瑟发抖。绕是展风这等的练家子。也是有些耐不住的。动了动快要被僵硬的手脚。却在无意间看见一人只穿着单薄的衫裙。雪白的衣。苍白的脸。半点血色都沒有。幽幽荡荡地往这边走來。鬼魂一般。心头一跳。就要开口利喝。却是葵叶眼疾手快地捂住他薄薄的唇。拉他到一旁。好声说:“展哥哥。你别喊。是我。”
葵叶身上有着与悬月相仿的淡淡梅香。此刻又是靠的极近。展风就觉得自己呼吸间全是她的味道。心念一动。脸就红的像要渗出血來一般。结结巴巴地说道:“葵姑娘。我知道了。你站开些。我不喊就是了。”
葵叶也觉得有些不好意思。退了退身又道:“悬月只是來说两句。王爷不愿见也是无妨的。”
展风抓抓脑袋。也沒想到重楼此次也是这般的坚决。说不见就不见。只是能够说不爱就不爱吗。风花雪月这种事。是离他这种粗人挺遥远。但他也是明白的。最不可能简单割舍的便是感情。
重楼心里头其实有多苦。他是看在眼里的。
也只能冤上天太狠心。
悬月也是清楚重楼不会见她的。重楼这人往日看起來是好脾气。也是有执拗的时候。一旦他下了决定。就不会改变。更何况这次。尽管无情了些。还是为了她。牵扯到她的事。重楼更是固执。即便她恨他也无所谓。他只做他认为是为她好的事。
可是。她此刻还是想见他。只是一个被灯火投下的背影也无所谓。
她真的毫无办法了。
雪嫔死了。她还能做些什么。
看着云雁落死。她是万万做不到的。该下地狱的本该是她。可是一次又一次。总是有人替她去了。留下她。一次又一次面对着他们的尸体。这回。她再也不愿了。她一定要救出云雁落的。
可是。云雁落生。等待重楼的就会是死。
皇后说的其实一点都沒错。她也是自私的。无论最初是怎样的。现在重楼想要这个天下。她就想给他。但是。现在。她不但给不了他天下。她还要亲手摧毁他辛苦累下的希望。
云雁落的身份若是公开。储君这位子。重楼是再无希望的。
“重楼。我该怎么办。”她扶着冰冷的门框。缓缓坐下地。“你告诉我。我能怎么办。”
屋里的灯火浅摇轻晃。重楼散着长发。肩头披着外衣。也是在千百卷宗中寻求着救下云雁落最后的方法。门外的这声叹息。让他心跳停顿了一下。手里的书卷哗啦啦落了满地。
已经这么晚了。外头该有多冷。他几乎要打开房门。拉她进屋。但他不能。近日他身边的眼线又多了几重。这个关头。他必须狠心。这是为她好。明知必须这样。听到她压抑的哭声。他心仍是疼得都拧了起來。
他压着胸口。无声地走近门口。听着她的呼吸声在寂静的夜中此起彼伏。
“对不起。重楼。我必须救云雁落。”她强迫着自己站起身。垂着头说道。“你恨我也沒关系……最好……最好你是恨我的。就像当初我说‘我恨你’那般。”
她沒有等待他的回答。转了身就要跑。却听到门板后传來他低沉的声音。
“我恨你。”
她笑了。抹去泪。终于有勇气跑向腾龙宫。
听着那越加远去的脚步声。重楼觉得自己的心也渐渐地空了。就像当初母后去世时那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