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说你们也去教皇国?”指挥官此时正和骑行在他身侧的菲利特聊得火热,他用马鞭指了指奴隶们拉着的货车,“这里面是什么?也许我得检查一下,你知道,这是我的职责。”说完,像突然显露出了本性般的,指挥官丝毫不加掩饰地发出贪婪的笑声。
阿达尔坐在木笼里,偷偷地斜眼看着他俩,只见菲利特不慌不忙勒住马,说道:“都是些北方的东西,香料和兽骨什么的。您放心,我们做的是政经买卖,爵士大人尽可以随意检查。”他说着向身后的古达招了招手,好像是约定过的一般,古达拿着一个沉甸甸的盒子走了过来。
菲利特接过盒子,毕恭毕敬地交到指挥官手里,说道:“这是我给爵士们准备的一点薄礼,不成敬意,不成敬意啦。”菲利特说完后转身朝着身后的货车队喊道:“打开车门,让爵士们检查。”
“诶诶诶,算了算了算了,兽骨那刺鼻的气味儿,我可受不了。”指挥官接过盒子,口气立刻就软了下来,“我看你就像个正经的生意人,怎么样?既然同路,就和我们搭伙走吧?”
“可以吗?那可真是乐意之极呀。”菲利特脸上突然绽放出灿烂的笑容,连阿达尔从那么远看来,都觉得这笑容完全是发自内心的,“这简直是我这辈子能得到的最大的荣幸了。”
指挥官同样的笑容满面,他把手中的箱子交给了身后跟上来的一名骑士,然后招呼菲利特跟上自己。两人就这样有一搭无一搭地闲聊起来。
指挥官问道:“你是哪里人呀?”
“我生在托克王国,长大后就跟着别人四处做生意,居无定所的,所以也就说不上是哪里人了。”
“托克,也是北方。怪不得你的口音和安格尔有些像。”指挥官边说边点了点头。
“这么说,你们是从安格尔出发的喽?”
“是的,就是为了抓这个人。”指挥官回头指着阿达尔,“别看他现在肮脏的像坨狗屎,之前也是个风光的贵族呢。”
“哦?他是犯了什么事?”菲利特的脸上的好奇看起来丝毫也不做作。
“被我们抓还能是什么事?对抗教会还不都是这个下场嘛。”
“原来如此……不过,我记得安格尔似乎这些年都供奉着武神拉塞尔,触怒教皇不是一天两天了呀?”
指挥官先是一愣,随后发出狂放的笑声:“……哈哈哈,是呀。说起那个靠运气夺取安格尔王权的唐,可真是让教皇陛下愁了好一阵。不过现在好了,新上任的那个国王,虽然是唐的子嗣,但是却没有她父亲那般顽固。这不,他都主动把对教会心怀不满,要伺机生事的弟弟交给教皇陛下处置了。”
“竟然有这事?我这平日里经常走南闯北,都还没听说呢。”
“就是这些日子的事。老王驾崩到新王登基不过用了两日,要说这其中没有阴谋,我可是不信。”指挥官似乎来了兴致,说的话也越来越肆无忌惮起来,“在南方,这种兄弟为了王位相残的事简直是司空见惯,每当一想到这些,我就庆幸自己没生在帝王家。”
阿达尔听了这话,心头又是一酸。
“是呀,我也常听人提及,世间最悲哀之事莫过于骨肉相残了。”菲利特也像模像样的叹了口气,“那么现下安格尔也改变国教,改为供奉修士马瑞恩了?”
“这倒还没,现在这个国王似乎有自己的小算盘,我不过一介武夫,看不出他的心思。”指挥官这才惊觉自己似乎有些多嘴,他警觉的看了菲利特一眼,“对了,你问这些干什么?”
菲利特依然满脸的镇定,坦然的说道:“出门在外,总得有些别人不知道的谈资才混得开呀。”
“哎,你们这些做买卖的……”
就这样押送队伍和商队两股合流,浩浩荡荡的向着南方继续行进。阿达尔身上的伤痛渐渐麻木,他看见前几日茂密的树林已经开始变得稀疏,地势也逐渐平缓了起来。
‘这不就快到我的封地了吗?’
到了晚上,菲利特拿出携带的陈酿美酒和精致肉食,加入到众骑士的宴会中。有了这个新加入的商人来提供丰盛的美食,教会骑士们比往常更加痛快地大吃起来。
被叫做寇特的骑士这时又走到囚车附近,他想当着菲利特的面再来表演一下戏弄阿达尔的好戏。
菲利特表面上嘻嘻哈哈,但却在闹剧开场前提议大伙一起来堵上几局。一听这个人傻钱多的富商竟然主动来送钱,骑士们都争先恐后起来。寇特刚刚把烤肉穿到短剑上,一听身后众人已经开始纷纷掏骰子了,便按奈不住对赌博的欲望,无比惋惜的看了木笼里的阿达尔一眼,转身朝火堆方向走去了。
阿达尔难得的度过了不受屈辱的一夜。当然,他知道菲利特花的都是刚刚为自己收来的赋税,这也算是破财免灾吧。
古达昨天几次蹭到阿达尔的身边,但没等说话,便被附近的骑士用凌厉的眼神瞪回去了。阿达尔不知道他们的计划,怕坏了事,所以依然和前些天一样恍恍惚惚的样子,行事上也未曾敢有任何改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