贝蒂好像读懂了她的内心,她从来不是话多的人,也许只有一言不发的“铁锤”比她更沉默。
“可以试试那个仪式。”贝蒂头也不抬的说到。
“什么仪式?”纳雅迷惑不解。
“就是那个,把你的眼睛变成现在这样的那个仪式。”贝蒂指了指纳雅的普罗菲提亚眼。
纳雅明白了她指的是让自己变成亡灵使的那个仪式,但她不明白贝蒂为何会想到用它,“向黑龙兰戈献祭的仪式?可那只能让人获得这个眼睛和一些未知的能力,我没听说过它能救命。”
“那是因为你只献祭了右眼,多献祭一些,得到的也会更多。”贝蒂说得好像自己亲自试过一般。
纳雅更疑惑了,“你怎么知道这些的?”
“我的家族很古老,相信我,想救活他恐怕没有别的办法了。”也许是看到纳雅脸上的怀疑,她又补充道,“兰戈是古老的神灵,法力无边,连先知都没法完全杀死它。而且……它有时候相当慷慨。”
“可是我不会那个仪式,这个我爸爸为我做的。”
“那我来主持,你可以协助我。”贝蒂说着站起身来,“不过得等到晚上,那时候黑龙兰戈的力量才足够强大。”
纳雅让匪帮们去用石块堆了个祭坛,然后收集了干燥的枯草,准备在晚上点起篝火。黑龙兰戈笃信火焰的权威,它只有在火堆前才肯接受契约。
当天色稍一黯淡,纳雅便去找贝蒂来进行祭祀,但贝蒂坚持说午夜才是最佳的时机。眼见现在已经是米德尔加的地界,夜晚不再只有短短的几个小时,于是纳雅决定听从贝蒂的意见,等到午夜。
等待的时光最难熬,这一点纳雅现在比谁都更能体会清楚。看着自己的手下一个个无精打采的样子,她第一次感到了无助。
现在他的手下溃不成军,如果敌人追来,恐怕都没有勉力一战的可能了。
“一切都会好起来的,我的小公主。”老纳多的声音突然在耳边响起。这句话是他们刚刚搬到夜莺镇的时候,老爸经常用来鼓励纳雅的。那个时候老爸还是她的亲爸爸,有时候事情真是知道的越少越好。
不知不觉间纳雅打起了瞌睡,直到贝蒂在她耳边小声召唤,她才惊醒了过来。
“马上到午夜了,我们可以做准备了。”法师傀儡的声音镇定如常,也许傀儡们并不如她自己想象中的那样慌乱。
在仪式开始前,纳雅派出平民穿着的亡灵傀儡负责周围的警戒,雷弓和“铁锤”则分几队藏身在附近的沙坑里。这样万一是即便有了敌情,雷弓也可以从各个方向进行攻击。尽管做了周全的准备,但当篝火真的被点起的时候,纳雅还是一阵紧张。她很怕夜里清晰的火光给敌人指引方向,即使这四天里他们在沙漠中连一个旅人都没有遇到。好在这里是附近几个高大沙丘的低点,除非离得很近,否则绝迹发现不了这微弱的火光。
纳雅安静而拘谨地坐在祭坛边,大气都不敢出一口。直到过了好一会儿,贝蒂也没有说要开始的意思。
她侧头一看,发现法师傀儡低垂着头,动也不动。一开始纳雅以为贝蒂睡着了,正要生气的去踢她。可她一靠过去,便察觉到哪微弱得几不可闻的嗡嗡声却实实在在的出自贝蒂的口中。纳雅听不懂她在念叨什么,这不是她所熟悉的语言。不过,很快地,她也就不再关心了。
红光一盛,黑影婆娑。
火焰中黑龙的轮廓显现了出来,纳雅无法看清它的全貌,只因巨大的羽翼遮住了它的身躯。兰戈只露出了一侧的眼睛,那幽暗的蓝点儿浸染了周遭的黑暗,似乎要把本就微弱的赤色火光都如数吸去似的。
起风了。
贝蒂的呼吸变得粗重起来,好像黑龙正在因为被吵醒而降怒于她。
纳雅也紧张起来,她看到黑龙庞大的身躯在火焰中扭动,锋利的锐爪似乎要从火中伸出来。
突然贝蒂睁开了双眼,恐惧在无神的双眼中肆意蔓延,“快割开那男孩的喉咙,让他的呼吸停止!”
“什么?”纳雅不相信自己的耳朵,“这可算哪门子救他?这不是把他杀死吗?”
“快照我说的做!来不及了!黑龙说它对这男孩的身世很有兴趣,让他献上自己将死的生命,这样才能换回不朽的重生。”贝蒂痛苦的大喊大叫,她极度痛苦地手舞足蹈,仿佛置身于灼热的火焰一般。在这寒冷的沙海夜风的吹拂下,法师傀儡竟然满头都是汗水。
不过即使如此,纳雅也不敢轻易尝试这种荒唐的行为。她还想再说些什么,但贝蒂的声音却仿佛从幽深的黑暗中传来。
但一听之下,便知那已不再是她的声音,而是某个威严而凶恶的声音在借用着她的躯壳。呼啸的狂风中,那声音怒吼道:“快!快照我说的做!把他那腐朽的身躯扔掉!我会给他一个更完美的躯壳,只要他侍奉我!侍奉我!”
纳雅感觉自己的脑海里不再拥有自己的思绪,她仿佛被无形的丝线牵动着。右手僵硬地画出符文,冰冷的幽兰色匕首出现在她的手中。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