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福大命大不会有事的。何况你明知他心中无你。他心中只有那个桑梓姑娘。你这样是何苦。”
“可是他这一去。已经两个月毫无音讯。叫我如何不担心。听说太子在城外遇袭。生死未卜。前几日我托爹爹帮我打听。原來朝廷上下都传说太子不顾皇上的旨意。赶往了福州去平乱。如今。平乱成功的消息传來。可太子殿下又沒了音信。”丽娘苦涩的挤出一笑。“若是桑梓在等他。他无论如何都会报个平安的。”
“真是苦了你这个孩子。太子殿下在成婚前消无声息的走了。苦了你这个新娘了。放心吧。凭老爷与皇上的交情。太子妃的位置一定是你的。”乳娘道。
“乳娘知道。我要的是他心里的位置。”丽娘苦笑。
乳娘低低一叹。“时间不早了。宫里來的人还在等着呢。”说完呼唤门外的丫头进來。威力娘收拾妆容。便让她随宫里來的人出了大门。
夏丽娘是首辅夏言的掌上明珠。极其善歌。人也贤淑稳重。知书达礼。是汴京的达官显贵都想娶的姑娘。
道路上积着厚厚的积雪。日光微弱的照着。只余下几行纷杂的脚印。屋檐的冰凌融成冰水。簌簌的滴落下來。直落进人心。深不见底。眼看着宫中的花轿渐渐走远。乳娘眼中的忧虑之色愈发凝重。
李斯文一去三个月有余。生死未卜。此时又召入丽娘入宫。只怕并非圣旨上说的那样简单。皇上从未召见过大臣的女儿进宫。偏偏老爷什么都不说。这要人如何不担心。
暖炉中缓缓的吐着香烟。宣扬殿中暖如春日。
丽娘不成曲调地扶着琴。从进了这宫里。丽娘搜肠挂肚的将时兴的曲子唱了个遍。皇上总是神情淡淡的。无喜无怒的。也不知是不是听了进去。反正是半点无兴致的摸样。丽娘心中不免恼怒。干脆不管不顾的把一些难登大雅之堂的乡野小调也唱了出來。却也不见皇上恼怒。仍静坐在那里。
就在此刻。丽娘不唱了。只信手胡乱拨弄这价值连城的焦尾琴。皇上依旧那样淡淡的看着。仿佛一玉尊佛像。任谁也无法打断他的安然。谁也无法让他动容。大概是长年累月的修道使他差不多真的成了仙。丽娘恼怒的想道。
想到自己堂堂首辅的女儿竟然被招入宫中充当一个唱曲的伶人。而面前这个男人就如同戏耍自己一般。不说好。也不说不好。更不说何时放自己出宫。强压制住心中的羞愤委屈。猛然的拂袖站起。手中的琴狠狠摔在金石地板上。
闷闷的一声响。弦断了。
“敢问皇上。到底要民女如何。”终于喊出这心中盘桓很久的话语。丽娘只觉心口一松。要死。要活。总得给个明白的。她也知道。皇上如此对待他。多半跟父亲沒有关系。或许父亲此刻都不知道自己在皇宫里。皇上宣她进宫。应该是关于李斯文的事情。只是不知道李斯文到底怎么了。她不忍了。她想只有这样。皇上才能给她一个答案。
“大胆。居然敢对皇上无礼。”皇上身旁的老太监怒目相对。直欲走向前來教训丽娘。却被皇上抬手止住。
只见皇上唇角勾起一抹笑。自龙椅上站起。朝丽娘缓步走來。那天子威严的姿态。只有他能做出來。威严中明明又带着慵懒。丽娘眼看着。有了一种错觉。感觉到皇上每走一步。自己离死亡便进了一步。
而这种感觉。却硬生生的戛然而止。停止在皇上僵直的眼神中。他的眼睛好像涌入了太多太多的东西。又好似一瞬间忘却了所有的一切。那是一种复杂又空洞的眼神。如此矛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