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时才能回国去?条件只有一个,那就是打胜仗。在哪里打胜仗?他现在拖着部队到处流浪,干的就是选择目标。他先后灭了申、息,收了蔡、邓,这意思还看不出来吗?屯兵于息境,与我们一河之隔,这是要干什么?周边国家对他们的威胁并不大,他的目光盯的不是别个,正是我们黄国。如果听信了笑话,相信了他的烟幕,到时候笑话的就不是楚国人,而是黄国人了。现在怎么办?说不定明天他们就要进攻了。”
这么一说,大夫们顿时紧张起来。将军们迅速行动,顾不得田野里正在抢收抢种,组织壮丁连夜训练,准备迎战楚军入侵。
果然有一天,一直瞪大着眼睛的探子来报,楚军进了黄国地界。黄**队元帅当即命令大军迎过去。好在部队天天训练,召之能来,浩荡荡开出去,将楚军堵在躇陵地方。不幸这边刚开始摆阵式准备战斗,那边就已经动手了。楚军那边并不搭话,等黄军一到,楚军中大旗一挥,兵士们便如蝗虫冲过来。
楚军得胜,大多都是打的时间差,这次也不例外。
这是雪耻之战,是能否回家的考验。须知家里正在抢种抢收,都等着当兵的壮丁回去。楚军士兵一直没脱铠甲,时刻准备要打这一仗,因而一见敌军军队便斗志昂扬地冲过来了。无论黄军怎样有准备,可他们是被动的抵挡,两军交战,强弱就显示出来了。楚军把在巴人那里受的气出在黄军身上,以一当十,只打了半天时间,黄军就大败,楚军大胜。熊赀无心占人国家,加上身体不好,打了胜仗雪了失败的耻辱就行了。
黄国从此以后再未复原,最后终为楚国所灭,此是后话。
熊赀虽说在军中,却被一大帮医护人员警卫人员围着,远离战场。他的身体经过这段时间的折腾和心里的烦愁,病情加重了。大夫们建议他回国修养,他不同意,请他到申县吕县或是邓县养病,他也不同意。到了生与死的交界处,他对世界和人生有了不同的认识,父亲死于征途的壮举成了他梦想的最高境界,虽说称霸的想法只开了个头并未实现。打赢了黄国,这支败军突然军心大振,欢呼声震荡四野。熊赀听见了前方的欢呼声,一阵高兴,就又是一阵咳嗽,再吐出一大口鲜血,接着就昏过去了。
待他醒来时,只听帐外哭叫“大王”声不绝于耳,他问是什么事,申侯告诉他,兵士们打了大胜仗,却听说大王病了,赶来打探消息,全体将士都在哭泣。他挣扎着起来说;
“扶我出去。”
申侯知道他现在最想见的就是士兵,也不便反对,扶着他往外走。
熊赀一露面,全体将士高呼万岁,他挥挥手,便鸦雀无声了。熊赀此时最亲的就是这些士兵,他眼含热泪,脸上挂着辛酸的笑,说:
“寡人无能,让你们丢脸了。现在得胜,可以高扬着头见妻儿了。夏收夏种来到了,我们回去种地吧。”
下面的人嗡嗡一片,他虽说听不清,可看那情绪,是表示不回去,再去打仗。有个士兵站起来,上前几步跪下说:
“大王,只要我们能取胜,家里的地会互相帮助的。大王,您歇着,我们继续去攻打,扩大我们楚国的地盘,再回去种地不迟。大王,是我们不好,连累您连城都进不去。”这士兵说着,嚎啕大哭起来。
熊赀笑着摇头:“回去吧,等收上庄稼,我和你们再出来。”
申侯发令:“回国!”
熊赀进了帐棚躺上床,喘息了一会儿,挣扎着对申侯说:“现在回去,没有危险。到士兵中间清理一下,让在家里是劳动力的先走一步,快速回去,只留少数人护送就行了。”
从来都没有像现在这样,统帅和士兵,君主与平民,相互之间的感情联系得这样紧。从来没有如现在这样,斗志旺盛忘了相互的级差。也只有到了这时候,熊赀才体会到当年丹姬和保申以及申侯说的话,经过了生与死的考验时候,在士兵们中间远远比在美女们中间幸福。可惜,待明白了时,也到了生命的尽头。他睡在床上自叹:
“假如能够从头再来,该有多好啊!……”
因为熊赀的病越来越严重,因此这支部队走得很慢。好在一路之上都是楚国的势力范围,不再有惊吓和危险,加上田野一片繁忙,看见庄稼长势良好,夏收情况不错,心情并不压抑。每到一个地方,熊赀坚持不进城,说是怕叼扰了百姓,要住在行营里。大夫们只好依他。
这日半夜里,熊赀在一阵安适中醒来,世界安静极了,睁开眼睛左右一望,见申侯在近旁打瞌睡,帐外时不时传来马的喷鼻声。他有要跟人谈谈的**,拍拍床沿让申侯听见。听见响动,申侯马上惊醒,走到大王面前问他要什么。熊赀起来偎坐床上,拉着他的手说:
“坐吧,说说话。”等申侯坐了下,他叹息着说,“申侯啊,刚才我做了一个梦,梦见丹姬了,她一脸哀怨。她还好吗?”
申侯苦着脸遗憾地摇摇头说:“多少年了,我也不知她到了何处。不过大王放心,苦不了她,我给足了钱,还给她一枚私印,遇到难题了,就让她拿着私印去找当地长官。再说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