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8章不可呼名（二十二）
电梯上升时，轿厢里只有周意一个人，她不期然地抬头，从镜子里看到了自己的笑脸。
累死累活一整天,什么好处都没捞着，有什么值得高兴的。“啧。”
她对着镜子强行撇下嘴角,拧拧眉毛,始终严肃不起来一-一双眼里晃荡着粼《《的光,再怎么板着脸也看得出是在装模作样。…好幼稚。
幸亏没第二个人看见。
指尖搔搔眼角，她为自己这个毫无内涵可言的举动深感无地自容。公寓所在的楼层很安静，那几个住在隔壁扮成邻居的特工没出来打招呼。家门虚掩着，周意嘴角放平，脸上的笑消散得一干二净，从悬挂的驱邪干花草药装饰后摸出了把小刀揣着，这把是开了刃的。驱邪么，还是物理的见效快。
有些出乎预料的是，这位不速之客就大大方方背对她坐在客厅沙发上，听见脚步声，不慌不忙地起身。
还是个老熟人。
“周女士，打扰了。"跟在几位将军身边的文职人员客气地点点头。看到熟面孔，周意一点也没放松警惕，反而更忐忑了一一这人来干什么，不会是之前的那些动作被发现了吧？
她控制住自己的视线，忍着不乱瞟，生怕暴露剩余宝石的藏匿位置。“恕我冒昧，"文职人员彬彬有礼，“是为了些私人问题来向周女士求助。因为实在不方便公开,才选择上门拜访。”
“我现在分身乏术，恐怕帮不上什么忙。“她没落座，这种肢体语言是种强烈的赶客信号，对于经常游走在社交场合的人来说已经表达得很直白了。文职人员不知道是存心忽视还是没接收到，叹了口气，又坐回去：“不会占用您太多时间的，五分钟，给我五分钟时间，听我说完，您再考虑，可以吗？周意是打算继续拒绝的，转念一想，态度太坚决可能会让对方起疑，还是跟着坐下：“你知道的，我最近走不开。真有什么难处的话，也可以给你引荐些朋友。”
“不，”文职人员想都没想就否定了这个提议，“我的忙只有您能帮！”“别急，慢慢说。"她提起壶倒了杯热茶推过去，目光借机隐晦地扫过对方：“我会认真听。”
到底是哪里有问题。
她一时想不明白，只觉得这人身上处处都透着古怪。文职人员摩挲着茶杯，端起来，放下，重复了几次，没有喝。小巧的薄胎茶杯被攥在手心，热气蒸腾。
周意盯着那只手，微不可察地蹙了蹙眉。
“小心烫。“她温声提醒。
“嗯？噢，好的，谢谢。“文职人员将茶杯送到嘴边，仰头一饮而尽。滚烫的茶水灌进喉咙，再开口时，嗓子已经哑了，这人却好似全无感觉：“周女士，帮帮我。”
“您帮了闻人教授，一定也能帮我，对不对？”“只是个小忙，真的，很小的忙。”
文职人员站了起来。
周意惊觉对方居然比刚才变高了不少，不，不是长高，是身体被拉伸了，她能看清这人领口下的脖颈皮肤崩出一层层撕裂的纹路。没有任何犹豫，她抽出揣在怀里的小刀扎进人的腹部。锋利刀刃破开布料，嵌进肌肉的触感清晰可辨。她以前没捅过人，也基本能肯定这是人体应有的构造。
然而文职人员侧腹插着柄刀，没有一滴血从伤口里流出，动作毫不受阻，径直走过来。
“能不能给我分配点常规手段应付得了的对手？！”周意直呼倒霉，隔壁迟迟没有动静，八成已经栽了。也是这时终于想起来，到底是哪里不对劲。她不知道这人的名字就算了，但现在近距离面对面，凭着对人脸过目不忘的天赋，怎么也记不住这个文职人员的长相，甚至无法分辨对方的性别。还有，之前她明明有过肢体接触，却没从对方身上读取到一丁点“过去”，原本还以为是龙给的能力不灵光，现在看来，是因为这能力大概只对人有用。顾不得思考眼前的文职人员是到底是个什么东西，她后跳了两下，扭身便跑。
“帮我……给我…”
“你尔的……”
文职人员的嗓子被茶水烫坏了，已经听不出在说什么，脚步紧追不放，身体变形得越来越厉害，内里有什么东西在钻动，好像要破体而出。周意也不用听，跑就对了。
“口齿这么不清晰，怎么通过面试的！”
“这政审是不是太敷衍了点？”
这个顶着文职人员模样的东西跑得不慢，但暂时还没有超出人体的极限，她勉强拉开点距离，边跑边骂，喊了一声：“再不救命，我真的要死了！”身后的怪人仍然在追，她后知后觉，离开遗迹时，那头龙似乎在休息。坏了。
现在坐电梯必然来不及，只能走消防通道。她在走廊里狂奔，抵达尽头前拨出了求救电话，与此同时，速度更快的文职人员已经抓到了一片衣角。
骤然施加的阻力拖得她打了个趣趄，没能第一时间拐进楼梯口。文职人员趁势揪紧她后领，要将她按倒在地。身体扭转间，周意看到对方张大了嘴，甩出的口水里混杂着不明金色液体。这东西显然是想咬她。
发觉这个可能，浑身鸡皮疙瘩都冒了出来，谁知道被这东西咬了是会得狂犬病还是别的什么。
这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