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3章不可呼名（十七）
什么叫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这就是。
那半本书究竞怎么来的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她感觉这头龙已经把自己划入随身挂件范畴了，难道真得执行这个离谱契约一辈子吗？周意很没形象地把头发用力往后捋，试图通过这种方式给脑袋散热。她纠结地问：“您会一直待在这吗？”
“暂时。"龙没考虑过这个问题：“下界都一样。”看来不打算挪窝了。
官方那帮人知道了八成会高兴,这个消息能卖多少钱？周意衡量着目前掌握情报的价值，不忘发出牛马的标准声音：“好的。”龙并未就此放了她，目光如炬：“人类要工作，对吗？你们似乎必须通过工作获得钱'。”
她听到钱就来劲：“对人来说，除了生命，没有比钱更重要的东西了！“说着说着，察觉以自己的身份，这样说有点不把他放在眼里，声音渐渐小了：“钱可以买居住的地方，食物，衣服，所有人存活需要的资源，都能用钱买到。”
龙没计较她有些冒犯的言论，思考了一会儿，忽然说：“你在为外面的人工作。”
……是的。"他明显能感知到外界的事，她不敢在这方面撒谎。“他们给你多少钱？"池问。
周意猜不透他问这个做什么，如实回答：“具体数目不是固定的，根据工作内容变化，但很多。”
她在心里默默添了一句，多到做梦都会笑醒。“他们给你钱，交易你的时间。“龙得出一个结论。总结得挺精准,她没反驳：“基本上是这样的。”“你们的书里说，这些很值钱。"龙的眼睛微微颤动,迅速退远。与此同时，昏黑阴影撤去，周意回到了现实世界。石室内，龙抬起鳞爪按下，向前移动了半步。不再只是显现头颅，一截同样布满血色岩石般鳞片的脖颈伸长，从其后深不见底的幽邃空间缓慢探出。他这个小小的动作引发了轰然巨响，整座遗迹都在剧烈震颤。她慌忙闪开，后背紧贴着墙壁站好。
龙偏头看了看她，凑得更近，鳞片几乎刮过她的脸。他将脖颈低垂，弯成极深的角度，蓦地开始来回甩动，脑后的龙鳞竖直掀起，尽数张开，一点点、一道道璀璨的辉芒激射而出，“噼里啪啦"掉到地上。其中一个蹦到了周意身侧，她顺手接住，拿到眼前一一一颗差不多有荔枝大的红宝石，在未经切割打磨的情况下依然能看出内里浓郁如鸽血的色泽。
呆愣地抬头，瞪着眼睛看着龙从鳞片的缝隙里不断抖落类似的石头，像是下了场血色的冰雹，直到砸满一地才停止。她跟瞎了似的，蹲下身在地面摸索。
这些石头形状不一，大的几乎有她头那么大，小的则跟绿豆差不多。她就近捡了几块，凭借过去坑蒙拐骗过不少大款的见识，认出这些并不都是红宝石，还有红钻、鸡血石、玛瑙。
实际上肯定不止这几种，只是再多的她也不认得。这些稀有矿石唯一的共同点就是颜色，和龙鳞一样的猩红，在石室内铺开，宛如一大滩刚刚凝固的血。只不过这滩"血"是亮的，在龙双眼散发出的光辉里闪得人睁不开眼。
周意已经失去了思考能力，她的手正粘在一块几斤重的红玉上抚摸，完全忽略了玉石表面还有层粗粝的沙尘。
龙退回原先的位置，伸了伸爪尖，把呆滞的她拨去旁边，这才巨爪横扫，将满地宝石拢成一堆，推到她身前。
“…给、给我?"她的视线根本不能从比她还高不少的宝石堆上移开，喉头滚动，吞了吞口水。
他慢慢点了下头。
周意头晕目眩，半晌说不出第三个字。
龙嘀咕了句什么，阴影回归，笼罩石室。
手撑在地上瘫坐了将近一分钟，她才稍微缓过来点，做了几次深呼吸，声音发颤：“全都给我？”
“嗯。”
他在下界的时间越久，鳞片上的这些石头也会越长越多，但对神来说一点用都没有。
周意刚顺好的气又从肺里挤得干干净净，呼吸不畅了。这些宝石中随便捡一颗切割打磨后拍卖的价格都能顶她十年的工资，而能达到这个级别的宝石，在石堆中没有一万也有八千。她的内心在狂笑，脸却因为突如其来的刺激表情僵硬，只有眼睛偶尔眨动。“这些够吗？"龙问。
“够…什么？"她也问。
“买你的时间，“袍理所当然道，“既然人能用钱交换时间，我也能。”“用这些，换你不再为外面的人类工作。”“为什么？"她懵了。
龙半眯着眼："因为我不喜欢。”
“你来见我前，和他们浪费了太多时间。”“你的时间很少，只能属于我。”
周意花了比平时几倍长的时间才消化完这几句话，捋清逻辑：“我很抱歉，但是……工作应该不违背契约吧，他们也不是我的情人。”“我知道，“他哼了一声，“所以用这些交换。”她此时正攥着颗拇指盖大的红钻，闻言顿觉烫手，支支吾吾地：“可、可能不行。”
龙的语气疑惑中带着几分不耐：“你想要更多？”周意贪归贪，理智还是剩了点的，立刻摇头：“不不，这些足够多了，您非常慷慨。”
他的情绪丝毫没有因为这句话有所缓和，反而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