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闻人万里的情绪渲染下，文职人员冲几位将军点点头，掏出一份显然早就准备好的合同递过来：“周女士的贡献，国家不会忘记。现在情况紧急，国家还需要您。”
“这里有些合作条款，待遇说明，以及保密协议。”来了，来了。
红头文件印着“潜渊计划"几个大字，等级：绝密。周意忍住直接翻到最后看数字的冲动，垂着眼“嗯"了一声。文职人员体贴地说明：“考虑到您的重要性，人身方面难免有些限制，还望您谅解。当然，待遇方面，除了物质上的补偿，您有任何需要，国家都会尽力解决。特别是针对这次的项目，一切资源都将向您倾斜。”官方代表能说出这种话，看来是下血本了。她淡定地喝完剩下小半杯水，才慢悠悠提笔签字。这份宠辱不惊可不是演的，她豁出了半条命，这钱就该她赚，赚多少都是应该的。
“没什么事的话，我想项目推进也不急于这一时。"她挪到床边，发现脚下已经有人给摆好了双拖鞋。
啧啧。
“您说的是，"文职人员亮出沓照片，全是精装的大平层、别墅，标注了位置和面积，“这是上面安排的几处安全屋，您想去哪里，都会有配套的生活保障。”
周意想都没想就直接拒绝：“我回公寓。”“…您不再考虑一下吗？"文职人员有点错愕。“不必，“她揉揉太阳穴，也不做解释，“我想休息了。”开玩笑，如果要搬家，肯定是由特工经手，以前用过的那些装神弄鬼的道具也就算了，那半本旧书她可不想充公。
巧的是，送她回家的还是来时那四个特工，看样子以后是要专门负责看着她了。
文职人员送她出帐篷时，这四个特工一头一脸的蜂蜜盐，过了这么久，早就凝固在皮肤上，几人站在一起像串被敲裂的糖葫芦。“你们这是……“文职人员不解。
“这是周大师给我们做的驱邪仪式，"特工一号已经适应了脸上拔干的触感，振振有词，“能防护和净化邪恶能量。”文职人员顿时正经了起来：“是吗？这样啊。”她有说过这话吗？哦，好像有吧。
周意背过身，眼神飘忽了一下，默默往外走。回到公寓痛快洗了个澡，她后知后觉地抬脚看了看。皮肤光滑，毫无破损和疤痕。
但她可是赤着脚在遗迹走了个来回，期间跌跌撞撞，不知道踩了多少尖锐的残渣碎片，居然连一颗水泡都没有？
……不会吧。
她拿起盥洗镜前的修眉刀，喷了点酒精消毒，在食指上割了一道。不太强烈的锐痛传来，米粒大的血珠从泛白的刀口冒出，鲜血滴落，指腹完好如初。
她捻了捻刀割过的位置，已经感觉不到出血时的疼痛了，那道伤口再窄小，也不该这么快愈合。
洗手池壁，滴落的血珠下坠，蜿蜒出一条红痕，证明这不是幻觉。周意犹豫半响，狠下心，将修眉刀对准了手腕。反正特工就在门外站岗，失败了也能及时救治。精神正常的人想自伤没那么容易，锋利的薄刃压住埋着青色血管的皮肤，她闭上眼，咬牙拉动刀片。
“轰一一”
比疼痛先到的，是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
她猛地睁眼，视野漆黑，声音，光线，消失得一干二净，唯有死寂。周意有种玄之又玄的感觉，自己不是失明，而是已经不在公寓里了。面前无边的虚无空间里，蓦然亮起两轮碧绿的光晕。晃动的光晕渐渐凝结出两只翡翠色的眼睛，两道裂谷般的竖瞳缓慢压缩，对准了她。
是龙。
她攥了攥手，却发现那柄修眉刀不见了。
“什么事。”
龙说话了。
他见过人这样做，在那些各种颜色的塔上。他们会割破喉咙，折断手脚，剖开胸与背，放干血液，用一些亮闪闪的器血装满，将内里的脏器扯出，摆成看不懂的形状。他们试图用这种方式召唤袍或是别的什么神。很愚蠢。
所以从未有神回应过。
这次不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