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流出来，用手怎么堵也堵不住龙仍在原地，目视她仓皇逃跑，并未阻拦。他有点无措。
只是赋予真名而已，没有强加任何力量，居然还是难以承受。这让袍不禁想起以前的那些人类，虚弱到这种程度，是怎么在神战的余波里活下来的？
身为洞悉世界的神，袍难得有了个想不通的问题。可惜新娘跑了，下次见面时，他需要答案。周意知道向上的台阶很长，但怎么会这么长？太长了。
长到她跑了一段，跪了一段，挪了一段，那种无处不在的辨析的力量逐渐削弱了，她总算能直起脊背，像一个人一样走路。记不清是怎么走完最后的距离，她踩稳最后一级石阶时，头顶的天已经和身后的通道黑得不分彼此，眼前悬着数个光点，可能是星星，也可能是手电筒。外面的人们一直在等，连被救出的小队经过短暂安抚和护理后，也坚持回到岗位。
通道口人影闪动，这次对准的不是武器，而是探照灯一束束的光柱。黑暗被驱散，周意还是那个周意，可众人却觉得那里只有一件款式简单的白色睡袍在夜风中舞动。即便理智明白衣服里应该有个人，必须有个人，再看过去，依然会认为白袍之下是空的。
她存在，但不存在于此。
直到那件有些脏污的白袍倏然落地，他们终于发觉不对。周意晕倒了。
医护人员们呆滞地停顿片刻，等耳麦里传来了催促的命令，才一拥而上，把人抬回空置备用的帐篷。
她身上没有外伤，哪怕是一丁点淤青和破皮，也没有脱水等不良状态。皮肤偏白，但饱满莹亮，发丝整洁柔顺，怎么看都是健康的。然而就是这样一个从医学角度来讲非常健康的人，始终双目紧闭，在昏迷之中无端地显露出几分哀恸。
最严重的是，医生发现她的生理机能随着昏迷时间延长出现了明显的衰退，这是个非常糟糕且危险的征兆。
她这一昏就是六七个小时，外围巡逻站岗的哨兵都换了一轮。“周女士为什么还不醒？”
“这个…恐怕不是医学方面的问题。”
指挥中心第三次询问时，医生愁眉苦脸。
这疑问便又落到了闻人万里头上。
“只是种推测，用来作为拓宽思路的参考，"老教授说得很严谨，“之前讲过，周大师能救我们出来，很可能是和达成神交易，付出了某种代价。”“昏迷算什么代价。”
“不不，"闻人万里摇头，“昏迷仅仅是表象，神能索取的东西是我们想象不到的。”
“器官、寿命、未来、天赋…有形的与无形的，可认知的与不可认知的。神并不缺少这些，所以是否收取，具体取走什么，全凭运气。甚至于……运气本身，也在神的掌握之中。”
大人物们听了这种话可高兴不起来：“教授有什么办法吗？”“我只是学者，普通人，这远超我的只是范围，实在无能为力。“闻人万里苦笑。
自己都是靠周意才能走出血光屏障，何谈反过来救人？除非真的有第二位龙巫。
现在倒是能理解上层的忧虑了。
“除了周女士，教授就是这里对此最了解的人，我们也希望能有更多选择。”
这就是要赶鸭子上架的意思了。
闻人万里在这几个小时里已经通过授权，把所有存世的相关资料都调阅了来，硬着头皮试图从中寻找解决方法。
周意对自己的体征指标一无所知，她只是感觉睡得很香，从记事起到现在，这是睡得最香的一次。外界不再能造成干扰，她几乎是与世界浑然一体。绝佳的睡眠体验让她苏醒时还有些意犹未尽，却见身下的折叠床围满鲜花、特制食物、草药、矿石…比她的储物间还夸张。以闻人万里为首的一排人披挂着羽毛和牙齿等乱七八糟动物材料制成的装饰，在她睁眼后一阵骚动，叮咣乱响。数道惊喜、警惕、猜疑、担忧的目光比投照灯的光束更集中，打在她身上。不过这种复杂的、来源明确的目光让她感到奇异的安全，将她从虚无中拖拽出来。
如果医生立即再次对她进行检查，就会发现她的体征已经完全恢复正常，和普通人无异。
“这些…“周意想问，又突兀地感觉自己并不想要听到答案。闻人万里大汗淋漓，抹了把脸：“刚才的情况太不妙了，我按照典籍复刻了几个召唤仪式，没想到大师真的醒了，看来成功了！”老教授端着碗黑乎乎咕嘟冒泡的浓稠液体，说着直往她嘴边送。隔着半米周意就闻到股恶臭，差点脱口而出“这是屎吗”，临到嘴边改成了：“这是什么？”
“白牛的牛粪、未经人事的少女少男的唾液、刺芹、茴香、河底泥等等材料熬制的，配方名字不可考了，是种在召唤灵体的仪式上必备的汤药，能帮助唤醒失去意识的人。”
可不是有帮助吗！这么臭，熏都熏醒了。闻到这味道还不醒的，多半是死了。
她眼睛火辣辣的，简直要被气笑了，偏偏不能说这些都是假的。闻人万里满脸关切：“大师，喝药吧。”
周意觉得自己正面对一场职业滑铁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