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不能是低级的摆架子刁难人，而是为更深奥的需求服务。
摔门不算什么，特工吃过不少闭门羹，但通常在这之后，他们会破门而入，掏枪的掏枪，擒拿的擒拿，官方威严不容冒犯。不过现在么……
四人门神似的杵着，彼此交换了眼神，为首的就要再次敲门。手还没碰到，门又打开了。
一根不知道是什么植物的枝条迎面抽了过来，上面沾着的不明液体淅浙沥沥地甩了满头满脸。
“下一个。“周意说。
好不容易克制住掏枪本能的特工一号愣了愣，反应了两秒，虽然还没想通，但已经推了二号上前，然后是三号、四号。四人排队挨了顿打，懵然地进了屋，周意的起床气也差不多发泄完了。特工一号没管自己的形象，微微颔首，姿态谦卑：“周女士，叨扰了，我们……”
“不必。"周意打断他，但并没有盛气凌人的样子，反而透出种掩饰不住的疲态。
最高明的骗子不一定多么会撒谎，但一定擅长利用信息差和人性。她没打算掩饰，因为疲惫是真的，这破事谁来谁疲惫。有了之前种种惊异见闻，此刻这种疲惫落在特工眼中却有另一种含义一一一号忍不住问：“您刚才…做了什么？看起来累坏了。”这也不是单纯的好奇或者八卦，要是她现在出点什么问题，他们几个可以当场引咎辞职了。
周意等的就是这句话。
打你们呗。
她“虚弱"地靠坐进沙发，摆摆手：“你们带来了不该带来的东西，我不得不采取些措施消解。”
晦气！
打你们一顿解解气。
“明白，明白。”
特工立刻脑补了一通神秘力量和仪式，很有眼色地没有追问，只摸了摸头发和脸上挂着的残余液体，黏糊糊的，捻了捻，还有磨砂的颗粒感，小心开口：“能不能问问，这是……？”
周意扔掉手中已经弯折的植物，又变得有耐心心起来：“蜂蜜和盐，世界上最纯净、最不会腐败的物质，用来防护和净化。”她想恶心人而已，一开始打算用辣椒的，但这样攻击性太强，不好解释，换成性质温和点的东西就让人容易接受得多。假话是很容易被揭穿的，但半真半假的话揭穿难度不止是一加一等于二。特工闻言，揩去这些黏稠混合物的动作顿住，默默在脸上抹匀。也就是她功力深厚，不然已经笑出声了。
周意憋住笑，缓了几分钟，“勉力"站起身：“走吧。”特工又愣了，这么顺利？他们还什么都没说呢。周意当然不想去，但既然注定无法违抗，才不会让他们先开口，落入被动。“他……在召唤我。"她黑得过分的瞳仁望向遗迹的方向，声音几不可闻。特工联想到毫无征兆再次出现的红光，神色一凛：“事不宜迟，我们即刻出发，详情路上细说。”
周意点头，也不换衣服，直接往外走。
特工略显迟疑：“周女士……您不用准备一下？”她走得很快，带起阵风，仿佛身上穿着的不是松垮的睡袍，而是女巫斗篷：“你希望用什么对付神？咒语还是刀枪？不要浪费时间。”特工闭上了嘴。
周意完全可以换件正式些的衣服，但体面的衣服都在直播用的房间，那里还摆着不少氛围感小道具呢，万一给他们看见可不好，不如这样还显得不拘小节。反正那头龙已经见过她装死、跪地呕吐和扯着破锣嗓子唱歌的狼狈样，想必不会介意她穿舒服点。
坐在白底黑字牌照的SUV里，她听完了事件详情，简直两眼一黑。搞没搞错？！
什么叫好奇心害死猫？这就是！非要进去干什么？纯纯是拖她下水。她的脸色很难看，一直到进了临时指挥中心也没变。几位大人物肩章上的星星晃得她眼晕，只能通过凝重的神色掩盖忐忑。“具体情况，周女士已经了解过。"肩章星星最多的那位开门见山：“每拖延一刻，未知的风险就增加一分，还望尽快出手。不论成功与否，国家都会郑重感谢您。有什么要求，尽管提出来。”
这是可以敲竹杠的意思了。
周意转向这位“最多星"，看的却是对方头顶，带着一丝喑哑，沉吟道：“不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