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以为要受多大的罪,没想到,顷刻后,窒息的威压便被收住了。
落折道主再次狐疑地望向仙君。
晏临则同样也在审视他,嗓音微微有些凉:“什么叫做,看上去?”
落折愣了。
思索几许后,才不太确定地道:“大概是……看着,更有人情味了一点?”
他并不是没见过晏临则跟绛朱,曾经是如何相处的。
诚然说,仙君对玄女的照料绝对跟常人不同,格外格外地特殊。
但再特殊,晏临则也依旧是那个晏临则。
沉敛,冷淡。
只有在绛朱闭关后,他才会渐渐变得心烦意乱,不似之前那般出尘。
但哪怕是那时的种种,都没有如今剧烈。
明明最初交接仪式上,姜陶陶跟绛朱初次碰面,他还能毫不犹豫地选择绛朱。
也不知道是从哪一刻开始,就悄然变了样。
有句话,给落折道主一千万个胆子,他都不敢说出来。
这对比……
不知道的,还以为绛朱才是姜陶陶的替身呢。
*
第二日清晨。
晏临则再次来了流月殿。
殿里一片空茫寂静,没有点灯,还稍微有些昏暗。
他将传音符放在案桌上,“差点忘了,你不方便找到我。”
仙君自然而然地,将姜陶陶这大半日没有联系他的缘由,归结为了——她做不到。
自从上次那回,姜陶陶差点被传音符反噬。
已经遍布裂纹的玉符,便被留在了重阙殿里,压箱底放着了。
晏临则想起此事,修好后,才给她带了过来。
姜陶陶正在案桌的另一端写字,写几笔,就要抬头看一眼面前的烛盘。
比起昨日,她的确冷静了许多。
没有张口就让他走。
但那张脸却是……比昨日更白,看着更严重了。
已经看不见什么血色,像具即将被抽干所有生气的空空躯壳。
向来星亮乌黑的眸子,也变得愈发透明,没有神采。
晏临则找不到别的理由。
只可能是朱雀火不可逆转地灼到了姜陶陶的魂魄。
以及,她自己悲伤过度。
他重重地拧了拧眉,“流月山上的事,我知道并不是绛朱说的那样。”
晏临则又给了她一次解释的机会。
这是第三次,远远超出了他应该有的耐心。
仙君已经想过,事实就按姜陶陶说的来。
无论她话里到底有没有掺假。
但姜陶陶似乎仍然不领这个情,边写字,边满不在乎地道:“你就按她说的处理吧。”
真按照绛朱的说法,叠在她头上的刑罚,不知道得有多重。
何况,他已经明显表过态——比起绛朱,他更愿意相信她。
就算如此,姜陶陶还是跟当初一样,决意要认罪,她到底是受了什么刺激?
晏临则看向那个烛盘。
干净崭新。昨日见,上面还有损坏的裂口,如今已经修复好了。
灯芯上端,还在无声地冒着火星子。
姜陶陶很在乎它。
他眉眼蹙得更深,到底还没有同姜陶陶说太多重话,只道:“……那盏灯坏了,以后也会有新的。”
没必要太过伤心。
再这般下去,没两日,她本就虚弱的妖身,真的马上就要被拖垮了。
心结是用再多天材地宝,都解不了的死结。
姜陶陶头也没抬,下着逐客令:“我已经认罪了,你不应该先去找刑罚司吗?”
晏临则微微一顿。
“我没打算追究。”良久后,他说。
姜陶陶继续写着她的字,一声不吭。
晏临则见她没有半点争辩的心思,摁了摁眉间。
“——至多,我以你的名义,给朱雀族一份道歉的书令。”
仙君竟然还来征求她的意见,也是难得。
往常,他想做的事都不容置喙,压根不需要告诉旁人一声。
姜陶陶有些意外,但并不代表她会同意。
想也不想,她斩钉截铁地道:“不行。”
她匆匆又写了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