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红毛鬼子
夏日,炽热。
焗促的天气很难令人冷静下来,不过郑一官是例外。「我们是商人,能够为我们带来财富的都是朋友,难道你们和英国人的关系不都是这样吗?」
基亚笑而不语。
郑一官从怀里取出一卷黄色锦缎,正是基亚之前交给汤若望的藏宝图。
「这个就是你们进攻澳门城的真正理由吧!」
看着郑一官翻开卷轴,基亚终于不再沉默:「他们会再回来的!」
郑一官应该感到震惊,但他没有,也许经过风浪的人都有这种特质,只见他嘴角翘起一抹微笑道:「我就知道……」
不远处,一队奇装异服的商人缓缓向李府走来,到达门前,领头的先用一口流利的广府话向看门的家丁问好,又打开了身旁的箱子,抽了两锭银两给守门的家丁施施然说道:「我等是荷兰东印度公司代表,特意前来拜访甲必丹。」
行走江湖向来银弹攻势都异常好用受落,而且古今行之有效。两位家丁双目互视,打一下眼色,银光闪闪的小费瞬间便不动声色没入怀中,然后相当客气地向领头的商人陷媚笑道:「客人稍等,我马上去通传一声。」
那家丁以飞快的步速直奔入内堂,不知道是害怕让贵宾久等,抑或是为了贯彻受人钱财替人解忧的原则,不一会便循原路跑回,兴高采烈地向领头商人喊道:「老爷有请,请客人随我这边走。」
「有劳。」众商人报以微笑。
李府是豪门,豪门往往都是庭院深深,这里也不例外,进了大门,便有一道大型石雕照壁,刻上鱼龙、蛟螭等海洋神兽,贸易的商旅对海洋很是敬畏,特别是旅居澳门的商人,对妈祖这位传奇天妃有着浓厚的信仰,所以供奉海洋之神的庙宇遍地开花,而有关海洋的神兽也不少融入到澳门古代的建筑之中。
商人们随家丁向右走经过一道临湖走廊,行走约数分钟便到了一处凉亭,凉亭亦是依湖而建,五级石阶而上,身处其中可临眺小桥流水美景,一道九曲桥婉卧于栽满绿荷的内湖上方从彼岸伸延到凉亭入口,众人皆刻意停下欣赏这江南园林,家丁也就略略介绍凉亭附近所栽种的各式花卉,解说之下,方知道这庭院的植物都是李旦专程从东南亚及日本各地搜来培植,兴建和维护的费用定然不菲,而这种极致的生活追求也不是一般富绅可以比拟,即使是见惯西方皇家气派庭园的异域商人也为之相顾骇然。
穿过内园,众人来到李府专门用来观戏的凉亭,这个凉亭又比刚才的凉亭又大了几个码,位置与水上戏台相对,亭中摆的是缅甸云石制桌椅,椅上李旦正自顾品茶赏曲。
「老爷,客人到了。」
「嗯,你们先退下吧,没我吩咐,谁都不能进这园子。」
家仆们对视一下,齐声道:「是的,老爷。」
仆人们刚退下,商人们已把带来的几箱东西放到凉亭旁边,坠地声雄浑沉实,显然里面的东面有相当重量。
那领头的商人把李旦牵到箱子旁边,然后着人依次打开,箱盖蒲掀起,刺眼的金光瞬间映入眼帘,一锭锭闪闪发光的金条排满整整三箱,还有一箱是各式玛瑙珠宝。
平凡人看到如此光景,只会看得目瞪口呆,因为他们不曾见过,不过李旦不是平凡人,所以不会看得痴醉,这种东西他藏在日本的比这里还要多上几十倍,但钱和女人一样,不会有人嫌多的。
李旦斩钉截铁道:「带如此厚礼前来,总有你们的目的。」
那商人见李旦如此开门见山,也不拐弯地说道:「我想甲必丹应该听过宋王宝藏……」
李旦点了点头。
那商人见李旦一脸兴趣,心下大喜,继续说道:「不瞒你说,标记着这个宋王宝藏地点的藏宝图就在我们手里。」
李旦道:「拿着藏宝地图的人千里迢迢来到澳门城找我,这么说来,宝藏是收藏在这里?」
那商人笑道:「在澳门城谁都知道数你甲必丹人脉最广、势力最大,我们有的是情报,而你们有的是人手,只要我们连手,这个宝藏自然就是我们的了。」
李旦一脸好奇:「哦?你们有藏宝地图?」
那商人一怔:「你怀疑我们?」
李旦摇一摇手笑道:「我相信你们,不过我已经退下来了,现在澳门城的事我都交给我义子,要合作,找他谈吧。」
商人道:「是一官?」
李旦道:「看来他的名字已经是名扬四海了。哈!哈!」
闲谈间,李旦刚好看到对面戏台站着郑一官的身影,马上热情地招手笑道:「一官,过来一下,介绍一位朋友给你认识。」
郑一官走到凉亭时,李旦和异域商人早已坐在亭中心的圆椅上,李旦随即牵上郑一官的手笑道:「回来就好,哈哈…给你介绍一下,这几位是来自荷兰的商人,这次来澳门是想跟我们做一笔生意。」
「哦?」郑一官上下打量众位异域商人,红须蓝眼,长得与教堂内的神父有几分相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