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树林裡狂奔,压低身子穿梭在草木之间,许多阻路的树枝横木划的我满身是伤。
我不敢走在空旷的道路上,那样目标太明显,我好怕煤山道长突然出现。
头顶上的日头西移,天色越来越暗,昏黄色的天空在催促我,越暗就越危险,妖怪更容易潜藏作乱。
我把葫芦藏在衣服裡,肚子凸起好大一块,要是遇见煤山道长要怎么说?
吃太饱吗?但不是邀请他一起吃饭,他都还没来我就吃到肚子鼓起来了?
一阵微风吹来,我忍不住打了个哆嗦,身上的衣服是溼的,浑身是尿,这笔帐还来不急跟沉枫算。
我漫无目的的随便乱跑,边跑边寻找藏匿葫芦的地方。原本我想藏在村外,因为从前村裡的阿牛哥曾跟我说,别把目光放在村裡,村子小,但跨出了村子就是天下,我把葫芦藏在天下,煤山道人要怎么找。
但随即想想不对,我对天下又不熟,怎知哪裡适合藏葫芦,况且天下这么杂乱,要是被什么野兽叼走、路人取走,裡头受困的人岂不冤枉。
我边跑边胡思乱想,不知不觉中,到了村口的土地庙。
我心中大喜,这土地庙是我们儿时常游玩嬉闹的地方,除了偶有祭祀活动外,平时人烟稀少,裡头还有许多收放籤诗和法器的大抽屉,要藏葫芦再适合不过了。况且裡面有神明镇压,应该没问题。
我连忙跑到庙内,在侧边殿堂的一大排木柜间翻找,最终选定了一个靠近角落,收藏籤诗的大抽屉。接著我把满满的籤诗字条捞起,放入葫芦,再把籤诗铺盖在最上层。
「好,看上去万无一失。」我双手在胸前交叉,满意的点头。
接著我跑到庙内大厅的土地公神像前,跪在地上,诚心膜拜。
「土地爷爷,拜託您保佑我们,逢凶化吉,渡过这次劫难,把失踪的人都救出来。」我拱手膜拜,虔诚的对神像祈祷,但木头雕塑的土地公双眼空洞,脸色呆滞,越看越不可靠,我曾听说过道士捉妖,但从没听过神明除妖。
「您行吧?」我看著土地公的神像问。
想来可笑,我们唯一可以依靠的道士竟是妖怪。
我有些担心,煤山道长的恐怖模样在我脑海裡张牙舞爪,他现在发狂去追呈彩姐他们,肯定是惊险万分。
我又朝土地公神像磕了好几个头。
拜託您,一次就好,就这一次就好,帮帮我们。
当我回到村裡的时候,村内空空荡荡,竟没见到半个人。
怎么回事?
我有些紧张,忙著在屋间巷弄寻找,儘管心裡紧张,但也不敢大声嚷嚷,我怕唤来的是煤山道长。
好不容易遇到了李叔和陈伯,他们手持木棍、锄头,脸上怒气冲冲。
「李叔,大家怎么都不见了?」我连忙跑近问。
「快,跟我们到村东湖畔集合,道长发现了抓小孩的妖怪。」李叔面色凝重。
道长发现妖怪?
我心裡有种不好的预感……
村东湖畔,贺大夫的小别院外。
村人全都集合在这,他们手上拿著煤灯火把,把快要黑了的大地变得灯火通明。
煤山道长站在小屋前架高的木板平台上,一旁地上躺了好几个人。
我仔细一看,竟是呈彩姐、傅崑、大虎和胖雄,他们被绳子捆绑,嘴上还塞了布。
死定了,他们全被抓了!
「各位乡亲。」煤山道长说话了:「近来村内怪事频传,风波不断,全是因为村裡有妖。」
煤山道长语毕,村民们一阵鼓譟。
「你看,我早说有妖怪。」
「傅崑他们怎么了?为什么被绑住了?」
「失踪的孩子们呢?」
「妖在哪裡?村裡安全了吗?」
「乡亲们请稍安勿躁。」煤山道长举起双手示意大家安静,然后接著说:「稍早贫道巡视村庄时,嗅到了微微的妖气,然后贫道巡著妖气探索,真的让我找到了妖。」
煤山道长停顿了一会儿,看向在场的几名捕快,然后语带哀伤的说:「我见到一个浑身血淋淋,没有皮肉的妖怪,牠将一名捕快压在地上,然后张开半人高的血盆大口,一口将那名捕快吞了。」
在场的村民一阵哗然。
「难怪,一直找不到简大哥。」一个捕快惊呼。
「那,那些失踪的孩子岂不是也……」刘阿姨哭了出来。
「那个妖怪呢?」另一个捕快吼道。
「贫道虽试图收服牠,但那妖速度极快,放出一阵迷雾后就消失无踪。」煤山道长叹了一口气:「贫道惭愧,没能拦得住牠。」
格老子的猫!我听的满腔怒火,这家伙根本满口谎言。
我脑裡又浮现了那句话:要特别小心那些会说话的妖怪,因为牠们通常很阴险,总藉由一个又一个的谎言,蛊惑人心、挑拨离间。
「大家别慌张。」煤山道长接著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