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研随着小道走了很久,经过一个小树林的时候看到路边有几个人在烤火。
董研的手动得麻木,于是凑过去烤一烤,想暖和一点了再走。
董研在他们几人中间挤了挤坐了下来。董研将双手伸到火焰之上,然后看了看围着火堆坐的人。
这一看,董研觉得这几个人有些面熟,好像在哪里见过。
董研便问道:“几位大伯,我们以前是不是有过一面之缘呐?我怎么觉得你们有点面熟呢?”
那几个人见董研这么问,居然都露出几分尴尬的神情来。
“我要到常德去,不知道几位大伯要去哪里?”董研问道。
为头的人诡异笑道:“我们也是到常德去,看来我们同路啊,不知道故友愿不愿意跟我们一起同行?
董研笑道:“好啊。正好路途寂寞无聊,有几个伴儿也好!”
旁边的一个人拿起身边的一根柴木加入火堆,火燃烧得更旺了。他说道:“小兄弟命挺硬朗啊,一表堂堂,一表堂堂。”
“哪有,哪有,太高看我了。”董研被夸的飞上了天。
那其余几个人也欣喜道:“是啊,富贵相貌。”
要知道这天可是黑漆漆的深夜,伸手不见五指,唯一的亮光就是这堆黄澄澄的火焰,这些人却夸的董研合不拢嘴。
柴木上的火焰跳跃,映红董研的脸。
这时,董研往左边看了看,漆黑的山矗立,挡住了半边天,一阵说话声越来越近,脚步声越来越清晰。终于,在一片黑暗中走出两个人来。
可是那两人发现围在火堆旁的人之后似乎突然害怕了,脚步突然慢了下来,指指点点,低声叽里呱啦地说了一些董研听不懂的话。
为首的老伯兴奋地朝那两人招手,喊道:“朋友,过来一起烤火啊!”
那两人像躲避瘟疫病人一样向后缩了缩,连连摆手。
然后他们两人像是因为什么争执了起来,一个要做什么,一个反对做什么,拉拉扯扯推推搡搡。
董研看得云里雾里。
最后一个人说服了另一个人,他们绕开了董研他们,好好的大路不走,偏偏踩着路的边缘躲着走了。
他们走过去之后,一个人还频频回头来看,另一个人拉着他疾步向前,生怕他的伙伴走回来。
火燃越烧越旺,但是董研虽说是在烤火,但是这越烤反而觉得越冷。
忽然远处又传来一阵清脆的铃声,铃声越来越近,伴随着一个沧桑的声音响起:“喜神过境,人鬼退散。”
薄雾中渐渐现出七八个身影,领头的是一个中年人,皮肤黝黑,面色有些凶恶之色,穿着青布葛衣,腰间系着一根黑色腰带,虽然夏夜露重,但是依然只是穿着一双草鞋。身后一行人带着一斗笠,用轻纱遮住。全身穿着白衣白裤,仿佛死人穿的寿衣,走路的样子也十分特别,手脚僵直,跟在中年人身后。
中年男人手中拿着一叠厚厚的黄纸,上面用铜钱状的利器刺出一串串铜钱般的细孔,这正是湘西特有的冥币,中年男人手握冥币洒向天空,喝道:“喜神过境,买路借过,凡夫俗子,切勿靠近,急急返乡,入土为安!”
“赶尸?是赶尸!”董研惊呼道。
为首的老伯神色越来越严重,喃喃道,“娘的,这个声音整整将近四五十年没有出现了,难道,难道又有人开始做那个勾当?”
“不烤了,不烤了,我们几个人有点急事,就不和你同路了,我们先走了,先先走了……”
未等董研说些告别的话,只见他们五人已经跑的没了踪影。
中年男人将小阴罗一敲,“谁家娃子不知死活!”
董研道:“对不起,大伯,我本是碰巧了在路上烤火,并非要跟你的喜神过不去,还请见谅。”说完,又对中年男人深深鞠了一躬。
“烤火?呵呵!”中年男人冷笑一声,道:“小娃子,你可知方才与你烤火的几人是什么‘东西’?”
董研听到“东西”二字,显然觉得中年人出口有些不合适,问道:“你跟他们有仇?”
中年男人沉默了半晌,嘴角上仰冷冷道:“听说过冻死骨吗?”
董研犹如电击,一屁股坐在地上,直喘粗气,颤栗道:“冻……冻……冻死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