干枯的荒草根和冰凉梆硬的地面爬起来相当的不舒服,也多亏是冬天,我和老鲸仗着衣服厚实就不管不顾的挪行过去。由于皮卡车是屁股冲着大堤方向停放的,我和老鲸爬了不远距离,勉强能借着月色看清躺在地上的那人。
“是年轻人,戴着绿帽子呢。”老鲸在我身后轻声道。
我也看到了那人头上的一顶翻毛棉帽,回忆里确实是仨人当中一个年轻人所佩戴。
“另外俩人呢,咋连个音儿都没有。”老鲸嘀咕着。
我心想先别管另外俩个了,就眼前这位看着横竖都不似安好的样子,话说就是受再重的伤总得有个哎哎呦呦的声响啊,这位倒好,直挺挺跟躺尸一样,大半夜的吓不吓人。
我正寻思着是不是过去扒拉一下,不料想一个土块从身后飞过,“砰”的一声砸到了那人的身上,而那人没有一点反应。老鲸拍了拍手上的土,爬到了我旁边,低声道:“不是死了吧,那咱岂不是也脱不了干系?”
“死不死的看看就明白了。”
我道了一句,然后率先爬了过去。距离那人还有两三米远的时候,我忽然嗅到了一股浓烈的恶臭,似是腐烂动物发出的尸臭一般,直呛鼻腔,不得不让我用衣袖掩住了口鼻。
“我去!这周围是不是有死耗子,这味道可真他妈够劲。”紧随而来的老鲸显然也闻到了,忍不住小声嫌恶着。
我心中隐隐有种不详的预感,心道五百块怕是挣不利落了,连忙捅了捅老鲸,把手电递给他道:“别废话了,照明,替我留神。”老鲸拧开了手电,一股圆柱形灯光打在了躺在地上的那人身上,我左手掩鼻,右手紧了紧铁棒,慢慢靠了过去。越靠近那人,恶臭就越刺鼻,而我心里也就越发的感到不妙,老鲸在身后调整着手电光,尽量使我看的周全。
那人身上罩了一件破旧迷彩服,头戴绿色棉帽,正脸朝下扑到在地上,没有一点生气。我先是强忍恶臭轻声唤了几声,见没有反应,便手持铁棒在他肩膀处捅了捅,还是一动不动。
数九寒冬,半夜时分,荒郊野外,和一具不知死活的陌生人离这么近,身后老鲸又不停的低声询问着,我实在耐不住性子,收回了铁棒,直接伸手抓住了那人的衣领,把他翻了身,而后看到的一幕差点让我把早上吃的馒头稀饭都吐了出来。
我不是没见过死人,当初参军的时候,大小也经历过那么几次特别行动,自认为对于人死后的样子还是有些抵抗力的。然而我还是差点就吐了,因为我看到的画面冲击力实在是太他妈强了。
该怎么形容呢,年轻人的脸已经分不清五官了,整张脸黑红参杂血肉模糊,似乎被外力扭曲到了一起,我甚至在他的下巴处看到了一颗泛着眼白的珠子,就好像是被一双铁手把脸上的零件归拢到一起,然后再一拳砸散后的场景,与此同时,我还趁势看到了他的下半身,也明白为什么他会像蛤蟆一样“跳”着奔出来,他的一条腿已经被扭成和麻花一样的条状物,此刻正用一个正常人绝对摆不出来的姿势软软的搭在地上。
我干吞了口唾沫,强行压抑住一股股涌上来的反胃感,将这个倒霉蛋儿又翻回了地上,刚要说话,忽听得身后“哇”的一声,然后就是接连不断的干呕咳嗽声,我回头就瞧见老鲸双手柱膝弯着腰大吐特吐,还夹杂着含糊不清的喝骂。
看到他这一吐,我好不容易压下的恶心感又翻了上来,被他勾动的胃部一阵收缩,我连忙道:“行了行了你,吐两下得了,还哇哇个不停了。”
老鲸狠狠的一抹嘴边,犹自惊魂不定的瞟向地上的尸首,心有余悸的道:“......老子.......老子这不是第一次见死人么,而且这哥们......死相是不是忒惨了些。”我走过去熄了老鲸手中的手电,拉着他往一侧行了几步,避开了恶臭,看着他道:“一老两少仨人,这躺了一个,还有俩呢,目前摆在咱哥俩面前的有两个选择,明白不?”
老鲸小声“呸”着嘴里的残留物,一双小眼一瞬不瞬的盯着我,低声道:“选择啥的先撂一边,你他娘的是不是有些镇定过头了,这可死了个人啊,你咋还有心情做题呢。”“你废什么话。”我没好气的怼了他一句。“我他娘的现在不就给你分析利弊呢么,第一:咱马上离开,管它里面发生了什么,咱就当从未见过这些人,这样的好处是能免去不少的麻烦,这小哥死状太凄惨,我总觉得大堤里面的事诡吊的很。不过坏处就是万一被识破后,麻烦会更大,单警察那关就够咱哥俩喝一壶的,那时候咱俩就是浑身是嘴恐怕都说不清始末了,别忘了之前咱可是和一个路人打过照面的。”
“我选第二个。”老鲸犹豫都没犹豫,就直接说道。
“我他妈都还没说第二个呢你就选第二?”
老鲸一摆手,催促我道:“别扯没用的,我老娘还指望我养活呢,我肯定不能坐牢,连可能都不可能。小鱼你别磨叽,麻溜说第二个。”
见老鲸这么笃定,我也不婆妈,就道:“第二个简单了,咱上大堤,那老头和另外一个年轻人不管是死是活咱都得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