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市长不高兴了。
不用说,这小家伙是黄鼠狼拜年,没安好心。
“当然是为了鸿达。”薄处毫不掩饰,直截了当:“我看这事儿久拖着也不行,办案总有个结案么。听说你还想罚人家的款,彻底封闭人家的办公室?”
“你说什么?”
老婆越权干预自己的公事儿,这可是破天荒第一次,吴市长一时竟不知道如何训斥了。
“我说吴江同志,你也与人家温书记认识三十年啦,现在搞工作,谁没得个嗑嗑绊绊啊?
你这样拖着,不行么。”“唉你搅什么乱?不是组织上有结论么?怎么是拖着?再说,组织上,”
老婆毫不客气的打断了他。
“别跟我说组织组织的?现在你就是组织,你这个组织作的结论,也可以再改过来,不是有先例么?”
“你胡搅蛮缠!”吴市长真生气了,砰!压上了电话。要讲老俩口平时的关系,也就和所有的双官夫妻一样,除了琐碎家事,基本上说话是各循思路,行动是各行其事儿,客客气气,互不干涉。老婆似这样教训的口吻和自己说话,真还从来没有过。
他眼前浮起薄处不拘言笑的脸孔,感到困惑。
对鸿达当初的处理,她是知道的,虽然没提出过什么建议,可也没表示过什么不满。
当时,市公安局的不少干部员工,也卷进了鸿达,或多或少都发了一笔意外之财。鸿达一申请破产,局里也乱成一团。那些参与者和其家属间纠纷顿起,严重影响到了市局的正常工作。
为此,市局还专门发了内部通知。
作为市局第三处处长的老婆,自然对处理鸿达是半赞成,半反对的。
不过,总算不吭不哈,没对市长老公发难。
想想事情都过去好多年,几张大标语又把这烂事儿牵了出来。老婆居然也挺身而出,训斥自己和替鸿达说起话来?真是匪夷所思。也更没想到那温,竟然会剑走偏锋,往老婆办公室里钻?谁出的这个锼主意?是他书记老爹,还是他副主任老妈?莫明其妙么!
吴市长摇摇头,拈起文件,仍一目十行的阅读下去。
严秘告诉过他,这份文件很重要,一定要在上午签阅完后送走。
读着读着,他眼睛一亮,签字笔一抬,小心翼翼的,在一段文字下划了条粗粗的直线。线头划到空白处,愉快的写到“此句不妥,会让我们的干部职工,产生是否可以歇歇气的误解,请修改。”然后,向后移移。
以一种很大成就感的口吻,喃喃到。
“我这个市长,就是查漏补缺,严防死守么,提法不妥啊!”
电话又响了,他顺手抓起:“你好!哦,还是你嘛。”直直身子:“唉,我说了我正在工作。”“我也在工作!”老婆在那边答到:“不过,我现在是在为自己家庭的幸福圆满工作。我看,你工作之余换换脑子和双手,也为自己家庭的幸福圆满工作工作,还是可以的吧?”
还好,一目十行,吴市长终于看完了。
这份红头件,其实是份市委市府办公厅,新拟的《关于提振工作作风和工作态度的重要通知》
里面的提法和建议,在吴市长看来,一点不新鲜,不过就是旧瓶装新酒,陈词滥调而己。当然,也有一点惊喜。比如,自己签阅提出修改意见的那几句话,就很有创意,也尖锐。可是。
得润润修改,或者换一种提法。
毕竟,创意可以接受,尖锐却令人不愉快……
“当然,嗯,嗯,嗯。”
签字笔一挥,吴市长麻利的签上了自己大名和年月日,扔到左右的文件堆上。这才舒适的靠在椅背上,认真听老婆的电话。“我也直说了么,小温给我说明白了,这事儿处理好后,他可以立即叫徐明回来。那大丫头的事情,不就迎刃而解?”
吴市长这才恍然大悟。
不过,他笑不起来。
毕竟大丫头这个模样,自己瞧着也暗地咕嘟和心疼。并且也不是没想过,私下找找老搭档或温……可没说的,一找到温,对方就必然会提出鸿达事儿。这,又让吴市长又望而却步,慢慢也就淡漠了。
那天呢,老搭档吊自己胃口似的,稍一提提,不仅自己内心翻江倒海。
而且一回家,就屁颠颠的给老婆讲了。
没想到,老婆将这事儿一直挂在心上,居然就公开为鸿达说起话来。吴市长真是有些后悔,自己要是不给她讲就好了。“唉说到底,闹革命,打江山,改革开放求发展,求温饱求小康,求和世界先进文明接轨,求这求那,还不是都是落脚于人的幸福和家庭的美满?眼看着大丫头这副模样,我这个当妈的,实在是心疼不安啊!”
薄处在那边喟然长叹。
这让吴市长很是感叹。
要知道,自己的处长老婆,从来都是公事公办,看什么人都是怀疑对象,连嗓门儿都是硬硬的,岂知她一样具有伟大的母性和柔弱的心理……眼巴巴盯住对方的温书记,正在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