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陌见众人依旧不肯动,微微怒道:“都给我安静,推一个代表出来跟我说!”
片刻,依旧是排头那个年纪稍长的士兵出列回道:“回禀军罡大人……”说着,尴尬的看了看身边那一排慵懒的士兵,继续道:“去鱼罗湖洗澡倒是没什么问题,只是……”说着,吞吞吐吐不肯再继续说下去了。
沈陌紧锁眉头,这些士兵的想法他岂会不知,这鱼罗湖离此地有10里,换算成前世的丈量单位就是5000米,让他们轻身一口气跑5000米都困难,更可况全副武装的跑上那么远的距离,只是了解归了解,他从心底还是希望这些人能给自己一个合理的解释。
那士兵吞吞吐吐的似是难以启齿,稍待片刻,深吸了一口气,终于还是忍不住道:“只是卑职等已懈怠许久,如今跟其他营没法相较了,这10里路跑下去,怕是大伙儿都得把命交代在鱼罗湖畔了,还请大人放过卑职们吧!”
“放屁!”沈陌等来了他最不愿听到的理由,顿时气的爆出粗口来。
秦月义见沈陌动了真怒,也顾不得他们身上的味道了,赶紧上前打起圆场:“行了,今日我们刚上任,对大伙儿的情况不甚了解,军罡大人也是希望大伙儿能争口气!”说着,从他们面前逐一走过,这才继续道:“不过,我还是希望大家拿起武器跟我们一起过去,毕竟出了城池,随时可能会碰到敌人,有把趁手的武器还能自保!”
众人闻言,面面相觑,思索了片刻,便都回营将各自的武器装备背了出来,只是沈陌看到他们手中拿着的武器时,原本怒其不争的心态已经变成了绝望。
按理,向他们这样的斥候营的正常配置是一罡二正二十卒,这二十名士兵需执行巡哨、暗杀、测绘等任务,这就要求他们刀枪弓戟笔样样精通,可如今这20名士兵所拿的武器仅仅是一把生了锈的腰刀和胸前挂着的一副弓弦松弛的长弓,连箭壶都没背,这样的军队跟乞丐已无太大区别了。
秦月义此刻也是微微有些吃惊,军备松弛至厮,作为曾经带过飞鱼营的他来说,带这样的队伍上战场无疑是等于自杀,这上官裕的私心可见一斑,不过所谓军令如山,他也只能硬着头皮带头跑步出了北门。
10里路说长不长,真正能中途不休息跑完全程的也就秦月义、沈陌、沈勤和一个不曾被他们注意到小兵,这小兵个头矮小,脸显稚嫩,应该还不满16岁,却是唯一一个始终跟在他门后面跑到终点的人。
几人跑到鱼罗湖畔的时候,已近黄昏,他们朝身后远远望去,只见那剩下的19人似蚂蚁般大小,在远处或爬、或走,慢慢往这边移动。
趁着等他们的间隙,沈陌拉过那小兵细细询问这骡子营的由来,那小兵倒是随和,对沈陌是知无不言。
从小兵的口中,沈陌得知骡子营原本不叫这个名字,它曾经也有过一个威风凛凛的名字——鹰翔营,鹰翔营的军罡乃是虎狼营内战功绰绰的乔十六,军中外号鬼罗刹,原是乔字营的一名军罡,一手罗刹刀法令易徳部落的骑兵们闻风丧胆,可他武功虽高,却是不会做人,与易徳部落的几次交战,斩杀首领二人的情况下,却因得罪了总军上官裕被调到此营,明升暗降。
乔十六倒是一条好汉,并没有因为降职而自暴自弃,带着原本羸弱的斥候小队接连取得对易徳部落几次突袭的首功,林岳益因此而赐名鹰翔营,只是不知何故,他虽然战功显著,却仍得不到晋升的机会,始终在鹰翔营做着他的斥候军罡。
常言道:“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
就在去年的一次对易徳部落的突袭战中,因上官裕的判断失误,导致鹰翔营被敌方包围在离落霞城35公里的落霞山上,上官裕明知鹰翔营被围,却以大局为重的借口,拒不发兵营救,鹰翔营被围山上整整七日,乔十六仅凭手下20人的队伍与部落两千军队鏖战七次,最终因寡不敌众,落霞山与第七日正午被部落攻下,鹰翔营全军覆没,无一活口,易徳部落在战后统计伤亡时,震惊的发现乔十六的20个人竟在七日内使得部落的伤亡高达三分之一,如此战绩,连易徳部落的首领易徳扬伊也不禁动容,将落霞山改名鹰翔山,以此纪念那一队可敬的对手。
鹰翔营全军覆没后,林岳益又重建了此营,只是上官裕对此营甚是厌恶,便将在军中得罪过他的士卒全都调了过来,每年的粮饷拖欠严重,武器装备也得不到补给,渐渐的,这鹰翔营也就被戏称为骡子营,只能为其他斥候队打打下手,搬运物资。
聊天的时光总是短暂的,不一会儿,掉队的士兵们陆陆续续的来到鱼罗湖边,一个个都似死狗般躺在地上动都不动,只呼哧呼哧的喘着粗气。
沈陌见状,无奈的摇了摇头,对这帮已经失去军魂的兵痞子,打骂已经起不到任何作用,他只得身先士卒的冲进了湖里,此时的落霞城正直秋高气爽的季节,傍晚的湖水还是有些冰冷的,沈陌在前世没经历过冬泳,对这秋水的寒冷没有多少心里准备,此刻刚下水,便感觉寒冷从四面八方通过身体的每一个毛孔钻入体内,不过开弓没有回头箭,更何况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