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里亭外,朗朗白日,赤黄官道上一群身负长剑的江湖人驱着马疾驰,身后俱是拖起数丈烟尘。为首的是一白眉老者,精神抖擞背负一把黑鞘剑,身材偏瘦却是一股威武之气异于常人。众人拍马驰骋,意气风发,正行着,突然斜剌剌冲出一条纯黑骏马,马上一手持铁杖黑脸大汉,披头散发,身着布衣,威风凛凛,只一杖,将路边一骑马汉子打得从马背上倒飞五丈,口喷鲜血。众人反应过来,纷纷勒转马头。那带头老者当先转马赶到,令旁边一弱冠弟子下马扶起,却听那弟子惊呼道:“没气了……已经……已经断气了!”声音初时惊愕,再往后略带哭腔。那老者怒不可遏,大声呵斥道:“兀这黑厮,为何杀我弟子,速速报上名来,我梁修不杀无名鼠辈。”梁修此刻已是红眼,只待身前黑厮报出姓名便立刻拔剑取了他的性命。话音落地,只见那黑脸大汉仰天大笑扬声叫道:“我鲁雄杀人从来只是买卖,今个有人出大价钱买你们的命,我便来了。”
“好大口气,不知死活”众人见那黑脸汉子口出狂言,不禁纷纷叫骂。唯有那老者双眉陡立,上下仔细打量沉声道:“原来是当年仗着金人鸠占鹊巢的东岳帮三当家鲁雄。”
“既然知道,也不至于死的不明不白。”鲁雄龇牙冷笑。梁修识得此人厉害,不敢怠慢。但当着众弟子无论如何不能示弱,当下道:“口气不小,我倒要看看你有什么能耐”。铮的一声,梁修拔剑出鞘,剑体通黑,锋刃泛着白光。
“嘿,倒是一把好剑,可有名号?”。
“唤作黑玄剑”。
鲁雄长笑一声,挚出长杖上下掂量着朗声道:“这般巧事,我这铁杖却也是唤作黑玄杖”。
梁修闻言自觉受到戏弄,怒火更炽。双目如电,脚下一蹬,身形若飞,直直刺去。鲁雄瞧得深切,伸杖一拨,随即一个矮身,从马上翻将下来,梁修见一招刺空,足不点地,斜剌里剑如刀使,劈头砍下,鲁雄故计重施,又是一杖格开,后退两步,甩开膀子将铁杖舞的端如长枪,圈拦拿扑俱有千斤之势。梁修深知这铁杖重愈百斤,当者披靡,唯有施展身法一一避开。
梁修斗了半晌依旧难占的半点便宜,正觉不耐忽见鲁雄身形一滞,胸腹大开,以为得了破绽,委身欺上,长剑如龙,直刺心窝,眼见便要得手,只觉手腕一紧,已被鲁雄拿住左手,这一拿牢如铜浇铁铸,梁修身形一晃长剑顿时失了准头,贴着鲁雄腋下擦过。尚未来得及变招,顿觉背部剧痛,却是被鲁雄一掌拍出三丈。梁修向前连翻了两个跟头卸去大半力道,依旧是喉间如刺,强行站了起来,终于忍不住哇的一声呕出一口鲜血。
“当是个属牛的畜牲”。梁修说话间伸袖抹去嘴角鲜血,鲁雄见那老者依旧站得起来本就讶异,又见对方依旧言词没有半点怯意,心中暗暗吃惊,原来这鲁雄虽然东岳排行老三,武功却仅次帮主,是以横行江湖,所遇对手未有背后吃了自己全力一掌还能活命的。
梁修抬头,面如白纸,一双眸子却是精亮,斜踏几步,剑如灵蛇,步若疾风只一瞬便已欺近鲁雄身遭,连刺带削,剑尖皆不离期门穴。鲁雄见这招来的凶狠,奈何近身铁杖施展不开,唯有慌乱堪堪躲开记记杀招,稍稳住阵脚守住胸前却只梁修腾空而起,长剑破空嗤嗤有声迎头劈下,鲁雄铁杖往身前一横格下这千钧之力。剑杖相交铮鸣迸火,梁修这招携倾剿之力,乃是迫不得已毫无后手的杀招,却见那鲁雄却如猛虎出笼大笑道:“御风剑也有这种鱼死网破的招式吗”。话尚未落便已窜到梁修身前。鲁雄有意试探梁修到底几斤几两,是以近身出招并不使用铁杖。此时梁修被迫的腾不出空间舞剑,两人左手连同双脚各逞所能,宛如双龙斗法,两虎肉搏般拆了十来招,梁修报仇心切本欲强行抽剑对敌,但见那铁杖行者空手而为是以不愿辱没名声也是徒手相接,以快打快各自拆了十几招不免心惊:“此人力大如牛,居然动作却也如此敏捷,自己空练了二十年散手,却是不能占的丝毫上风”。端是汗颜不已。不觉双方你来我往又拆了三十余招,梁修身受重伤,本就提起剩余真气兀自强撑,此刻渐觉不支手脚慢了下来,顿时被压了下去。鲁雄瞧出个中三味,大叫一声:“去吧”。只见梁修双脚被鲁雄左腿勾住,一掌拍在梁修掌上,暗中施力,梁修如纸人一般倒飞出去,重重摔在地上。
李骏捷随着柳月娥回到家中,刚入大门,王管家急急忙忙跑过来道:“夫人,你兄长今日来做客,都等了你许久了。”柳月娥一惊随即笑道:“我这就过去。”李骏捷得闻舅舅来了更是乐不可支,撒开步子小跑到内院,柳月娥无奈苦笑吩咐身边丫鬟跟住小主。
李骏捷刚进得内院便见得一男子坐在花园亭中,容貌堂堂,头戴刺绣冠巾,身着锦衣玉带,李骏捷见到此人,忙不迭扑上去喊着舅舅,那人侧过脸一瞧,把李骏捷拦腰抱起,好生亲近了一番才将骏捷放下。李骏捷嚷嚷道:“舅舅你都好久没来看我了,这次给我带的什么宝贝啊。”话刚说完只见柳月娥刚刚走到,见到兄长自是喜不自胜,寒暄了一番便问:“大哥你现在是徽商代帮主,想必平日里忙坏了,怎么有时间来我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