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弄弦。”
“嗯。”
张忘夕和白弄弦谁都没有看对方,却幽幽地说着一些话。
果然是最相像的师徒。
“刚才同那落霞女娃对阵之时,你轻易中了她的乱心之术,是不是又想到了独舞?”
白弄弦迈开一半的步子停住了。
风吹枯叶,耳际,是“沙沙”的鸣响。
张忘夕亦停下了脚步,回头看到了白弄弦冷若寒冰的面庞。
“听亦邪说,追魂宗有个女娃长得与独舞极为相像,可她,毕竟不是......”
“师父,徒儿明白......”白弄弦抬头看向那漆黑的夜空,轻抚着手中玉笛。
“唉......”是张忘夕长长叹气:“很久未曾见到你这个表情了,自从独舞去了以后......如果她是我破雪门弟子,弄弦定然很开心吧?”
“劳师父挂心了......”
“为师便先回去了,你也尽早回去吧。”
“嗯。”白弄弦习惯地答应着。
漫天零碎的思绪,突然间,同那飘零的落叶,一起舞动起来。
......
我的名字,叫做独舞,破雪门中最不起眼的一个下人,服侍着一个人。
一个我永远无法忘怀的人——白弄弦。
父亲嫌我娘没本事,没能给她生个儿子,整日对我娘冷眼相对。
我娘忍受不了他的无理纠缠,带着我离开了那家人。
之后没几年,我娘因贫病而死,而我,成了孤儿。
哪里有食物让我活下去,我便流浪到哪里。
乞讨,本来就是一件没有尊严的事情。
不管我内心是如何得孤傲,亦得向这无情的命运低头。
有些时候,尽管人的生命力是如此的顽强,也终究抵挡不过没有温饱的日子。
死,只不过是时间早晚的事情。
这个年月,死是很平常的事情,特别是像我一样的孤儿,乞丐。
这是条还算热闹的长街,眼前是一条大黄狗在啃主人丢下来的包子。
包子上还散发着热气腾腾的热气。
呵,没有家的人,当真不如一条有家的狗。
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我已经两天没有吃东西了。
头顶日光正盛,我突然觉得有些眩晕。
找了处还算干净的角落,我蹲坐下来,抿了抿干裂的嘴唇,将头埋在膝下。
“去去去,走开!”有人用手推我。
原来我坐在了他家店的门口,妨碍了他做生意。
我无力微笑,心中却仍对他抱有感恩,他是极少的不用脚踢我的人。
可是,就在我拍了拍身上的土,准备走开的时候,他回头对店里的人说了一些话:“一个乞丐竟然还爱干净,身上的土能拍得干净么?......”
后面的话我没有听下去,便向往常一样跑开了。
我身上破烂的衣衫上,沾满了泥土,确实是怎么拍也拍不掉了吧......
耳边忽然一阵嘈杂,然后一个与我年纪相若的另一个乞丐跑到我面前,塞给了我一个热气腾腾的包子后,便跑开了。
我尚未来得及开心,便被随后而来的三名壮汉按倒在地,一阵拳打脚踢。
小东西,让你偷东西,我让你偷,我让你偷......
一阵拳打脚踢过后,他们解了气,走了。
那个包子,亦被他们踩了个稀巴烂。
我哭了,我从出生到现在,从未偷过任何东西。
但我没有解释,因为没有尊严的人,没有解释的权利。
塞给我包子的那个小乞丐回来向我道歉。
我没有看清他的脸,因为泪水已经提前模糊了我的视线。
我一句话也没有说,就这样走着,眼角的泪水不住地流着。
我当真不是一个合格的乞丐。
渐渐,耳边再也听不到喧嚣,我四下看去,这里,到底是哪里?
除了没有边际的荒原和孤树,什么都没有。
我罕见地不恐惧了,因为我觉得,死,或许更适合现在的自己。
身子倒在了地上,没有任何疼痛。
心里面只剩下一个想法,我想好好地,休息。
然后是无边无际的黑暗,铺天盖地地卷来。
......
模糊间,我觉得自己的身子在移动,是错觉么?
我睁开了眼睛,看到了身边的孤树不断地向后移动,虽然移动地很慢,但是确确实实在移动。
那么,这不是错觉。
我试着动手臂,却触碰到了一张人脸,有个人在背着我走。
是和我一般大小的少年,很干净的衣服,很干净的脸。
我挣扎着要逃开,他是谁?他这是要带我去哪里?
“你醒了?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