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子大叔走后,纳兰无忧有段时间都跟着江不离一起练功。他这才知道那个看起来像一代宗师的师傅,其实小气得很,他说无忧皇子既然拜了别人做师傅,便不能再投入他的门下,学他的武功。
江不离因为比轻功输给了无忧,变得越发勤奋,加上他天资聪颖悟性高,练起功来更是事半功倍。
无忧生性懒散,学轻功是被江不离刺激赌一时之气,现在他赢了他,练武的兴致就淡了。剑法掌法什么的都扔到了一边,闲来无事晚上用轻功偷跑去破庙,见见那帮小乞丐,送些吃的用的,倒是把轻功顺道练得越发娴熟。偶尔心绪不宁的时候,找个地方静坐,练练胡子大叔的吐纳之法,他便平静许多。
那只叫做金迷的小东西十分可爱。它只在纳兰无忧沐浴时才会离开他,但也不会飞远,有时停在屏风上,有时绕着无忧打转,等无忧擦干了手,它还会在他的指缝间穿行,累了便躺在他手心,高兴时会发出极细微的咕咕声,在他手里滚来滚去。
无忧在房间里只有他一人时,也会陪着金迷飞上飞下,玩追逐的小游戏。虽然没有千里眼,顺风耳那般夸张,但无忧的视力和听力已远超常人,这依然得谢谢他亲爱的师傅。金迷不喜欢见生人,它的感觉非常灵敏,只要有人出现在纳兰无忧两米范围之内,它就会躲进无忧的衣服,或是头发里。因此,连和无忧最亲近的江不离都没有发现它的存在。
小五找的大夫医术尚可,破庙里小女孩儿的腿伤已经渐渐痊愈。纳兰无忧惦记着让她有书念,有饭吃的那回事儿,便提议带她回家一起听钱夫子的课,但他话没出口,就被江不离拦住了:“你觉得他们知道了你的身份之后,还能像现在一般与你亲近吗?你毕竟是皇子。即便他们不介意,钱夫子也会拒绝为女子授课。”
靠,这也是个重男轻女,信奉女子无才便是德的破时代?纳兰无忧愤愤不平道:“女子怎么了?难道纳兰王朝的女子个个不识字?我看不少出自书香门第,官宦之家的女子也是识字的,墨家的孙女不就请了个夫子为她授课。”
“无忧,你还惦记着墨家的丫头吗?”
“我不过是在市集听说了一些关于她的事而已。”
“钱夫子为人比较固执,你也是知道的,如果你真的想帮她,那就认真听课,把我们学到的再一一教给她,如何?”
“不离,你说得太对了。”
“无忧,你能不能别老掐三舅的脸。”
“呵呵,掐一下又不会少块肉~”
起初,纳兰无忧准备了一份笔墨纸砚送给破庙的小妹,由他和江不离轮换着给她上课。但后来他们发现破庙里其余的四个孩子也非常想跟着小妹一起读书,无忧便多准备了四套纸笔。他们在上课前都把手洗得很干净,生怕弄脏了写字的纸。
有几个在附近乞讨的小孩儿偶然路过破庙,发现有人在,便进来讨吃的。他们吃了东西,见到这里有人教书授课,就驻足听了一会儿。第二日,他们直奔破庙,因为有得吃,还能旁听,多认两个字。没有纸笔,他们便折下树枝,跟着在地上写写画画。
后来无忧调查了物价才明白,在这个时代,读书对穷人来说是很奢侈的一件事。不少家庭节衣缩食供孩子读书,就是盼着孩子有朝一日考取功名,出人头地。能读书识字的人,哪怕只是个落第的秀才,在寻常人眼里也是高人一等。这亦是纳兰王朝尊师重道风气浓厚的原因之一。纳兰无忧不禁偷偷感叹:要是能变出黑板和粉笔就好了。至少能代替较为昂贵的纸笔,让更多的人能读书识字。
江不离找人制了只大号的毛笔,方便他把字写在破庙的一堵墙上。若是写满了,便拿水冲洗,待墙上水渍干后,再继续写。可破庙的墙本来就年代久远禁不起冲刷,用过数十次之后,墙体被水浸透,在某个下午轰然倒塌。
秋天落叶纷扬,山上温度比山下要低,那破庙根本抵御不住寒风的侵袭。遇上下雨天,他们也不能去破庙授课。
八月十五中秋那天,江太守带着纳兰无忧进宫见了皇上一面。看见儿子变回正常人不痴不傻了,他的皇上老爹也没什么惊喜的表情,不过,临走前,他赏赐了不少值钱的东西给他。
纳兰无忧本来想典当一样皇上老爹赏的东西来雇人在山上修建一座大房子给那些小乞丐住。不过他又被江不离拦住了,皇上御赐的东西都带有皇家标记,哪能随意典当。最后,江不离忍痛贡献出了自己的小金库。
山上的房子只求能遮风挡雨,牢固耐寒,找了有经验的老工匠做监工,工钱给得足,工人做起事来也有劲儿。不出一个月,房子就建好了。纳兰无忧画了张简图,基本上把这所大房子整成了类似现代学校宿舍的建筑。房子周围加筑了一道围墙,把那一片地围成个大半圆形。他找木匠另外订做了五十张呈上下铺模式的木床,这样有限的空间便能容纳更多的人。
院子中间空的一块地方,无忧找石匠在山上就地取材做了些石头桌椅放在哪儿。受江不离在墙上写字的启发,他弄了块一面磨得较为平整的大石头立在院子里充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