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八章：最大的悲哀
慕容天涯是不能知道真相的，但这有一个悖论——她一定会知道真相，一切只是时间问题。即便是杨军清楚明白地知道了这一点，他还是本着懦夫所特有的忍耐，对真相保持沉默。
幸好是慕容天涯对韩小乐有旁人所无法企及最深刻的相信，因此，才对杨军眼神中流露出比同情还要深刻的情感当成是虚情假意的嘲讽。
“我真虚伪！”杨军嘴角噙着一抹冷笑，小声的自言自语道，“不过，让你一眼就看破了，这一点我感觉很是欣慰。”
“嗯？”慕容天涯有点搞不清状况地眯着眼睛，她睫毛很长，眯起来的时墨色的睫毛交叉在一起，好似混沌初开，无法把它们分开一般。
“你为什么这么说？”慕容天涯有点犯嘀咕，尽管她与杨军有一段时间相处，但后来发生的事情表明，她对杨军还是很不了解。
如果她了解他，她就不会把刀子插入他胸口，并且决绝而不带一丝一毫的犹豫。
信任？这种奢侈品在当下极度缺乏，这等于说猜忌，怀疑，背叛充斥着当下的生活。
“你在嘲讽我么？事实上你一眼就看穿了看透了我和小乐相处得并不愉快，然而你却在这里惺惺作态。”慕容天涯道。
慕容天涯唇角一撇，流出一抹少女不经意会流出的情愫。
她还是眯着眼睛，但这却无法遮住眼神中所特有的伤感。
其实她很想把这些日子以来所遭受的痛楚屈辱咽在肚子里，她内心有个声音一直在告诉自己要坚强，要坚强，她也一直自以为是地以为她能够保持着忍者所特有的耐性，忍力地小心照料着韩小乐。
她不会崩溃，甚至都不会伤心落泪。
可是，当她站在杨军面前，站在这个曾经让她冷冰冰的心融化了，让她那副不苟言笑的容颜晴朗的男人面前，不知为何，她再也压抑不住内心深处狂热的痛苦。
她很想倾诉，很想靠在杨军的胸口，歇斯底里地大哭一场。
杨军并不明白，眼前一副坚强表情下的慕容天涯内心深处的挣扎与歇斯底里，事实上，杨军某些时候总有那么些木讷，正是因为这种与生俱来或许是源自于基因的木讷，让他曾忽视了陈娟心中的狂热，让他痛不欲生的失去了陈娟。
“嗯，我嘲讽你！”杨军不温不火地道，他顺手摸了摸鼻梁，斜着眼睛偷偷瞄了慕容天涯一眼，见慕容天涯脸上并未有任何的怒色，相反是一种他从未看见过的复杂表情。
他的心头好似被什么东西蛰了一下。
他微微蹙着眉头，暗道：“我没看错吧？她……她竟然……在……流泪？这不应该是她呀，她应该用她准确无误的刀法在我身体上戳几个洞，反正对于她来说易如反掌。”
慕容天涯曾经跟杨军说过，自打她看到自己的父亲为了掩护她逃跑而被狼群吞掉之后，她就再也没有流过眼泪。那时候杨军还说她是不哭死神，超恐怖。慕容天涯说：“眼泪解决不了任何问题，她只会让别人小视你，与其流泪，不如做点有意义的事情——比如杀人！”
可是，令杨军万万没想到的是，此刻的慕容天涯竟然流泪了。
“真没想到，我的话竟然有这么大的攻击力！把不哭死神的你，都给弄哭了。”杨军耸了耸肩，心里又有些发毛，要知道面对的可是慕容天涯，这娘们手段残忍惊悚到让他后怕。
上帝证明，女人是感性的动物，在伤心痛苦的时候，干出来的事情往往很没理智很是疯狂。
美狄亚（古希腊四大悲剧之一）就曾因被昔日情人抛弃之后，疯狂地杀害了自己的两女一男。
杨军这时候还真有些担心，此刻的慕容天涯会对他动杀意。
杨军盯着慕容天涯看，小心翼翼。
慕容天涯深深地看着杨军，这种凝视，就像是出于狂风骤雨中的孩子深深地张望着在黑暗中发光的那盏灯。眼眸里充斥着太多的想要诉说，她此刻再也不想去压抑内心的苦楚。
她受够了，她需要有个肩膀来依靠。
杨军可没从慕容天涯那双渴望依靠的眼眸里瞧出点什么东西来，他这个时候可是七上八下，忐忑不安，都说女人善变，会不会在这楚楚可怜之后，猛然间变化成杀人不眨眼的女杀手？
“你不会杀了我吧？”杨军直截了当地问，当他问出之后，他瞬间觉得这种可能性很大，毕竟嘛，慕容天涯今天到来，本质上就有那么点‘讨伐’的味道。
杨军后悔自己不应该开玩笑，如果玩笑把自己的命给开没了，那的确是相当划不来。
慕容天涯愣了一下，因为看到杨军说话的时候，眼中流出的那丝有意无意的恐惧。
她浅浅地笑了笑，嘴角边荡开两个酒窝，就像天使一样。
又哭又笑！
女人果然善变！
“对不起？我真的要杀你，你做好了心理准备没？”慕容天涯道，她含笑的眼睛眯着，嘴角边那丝浅笑还如同芬芳一样不曾散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