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孽一说,实在没什么根据,原本即是内闱以讹传讹的东西,这次居然惊动到母夫人与徐嬴氏,
已属不该;目前该做的,是尽快平息谣言,全力治疗病者,有必要无谓地去给君侯招来非议吗?”
大夫广向来父宠隆重,最近又仕途得意,正是心高气壮的时期,眼下碰到能与嫡兄争锋的场面,决计不令错过:“怎么叫没必要?怎么叫
无谓?儿子为母亲忍受一点委屈,莫非不应该?”
“放肆!”大夫元呵斥,“你出身侧庶,仅仅是个臣下,哪来资格妄谈身为嫡宗与国主的君侯该不该如何!”
“咦……”大夫广吃瘪,面子挂不住,预备反抗。
眼看一场臣子间的争论要演变成家庭风波,公孙良宵赶紧出来相劝:“诸位何苦相争?臣子的作用,是将自己的见解呈递予君侯,以便君
侯裁决事务,可不是吵来吵去,徒增君侯烦恼的呀。”
大夫元闻言,狠狠地白了良宵一眼。
显然,从良宵嘴里说出本该师雍来说的话,使他为之不快。
“你们的看法,我了解了。”上光不动声色地观望他们唇枪舌剑的争斗暂时结束,方启齿表态。
“那么就请君侯定夺!”司徒弦逮住机会,一步逼近。
上光微笑:“这里不是朝会,我还是唤您舅父。……舅父,您既然明白我的立场为难,却仍要坚持动用巫卜,可有帮我想个理由,好光明
正大地在宫内驱邪哩?”
司徒弦语塞。
“君侯也有无奈啊。”上光起身徘徊,连连叹息,“元讲得对。君侯不光是人子,也是嫡宗、国主,受到臣民尊崇,自当为臣民表率。若
凡事求诸鬼神,那要君侯何用,君侯的存在意义大概就在可有可无之间了。所以,就算我敬畏巫卜,相信它能发挥相当效力,但我不能在不清
楚它能多大程度改变局面的时候,轻易动用,以致惑乱人心。”
司徒弦袖起两手,意味深长:“嚯……”
“君夫人。”良宵一扭头,瞧见临风上堂,即刻下拜。
“免礼,免礼。”临风一面示意众人起立,一面道,“我是特地来告知大家,母夫人病情缓和,没有大碍了。”
上光趋前几步迎上她,眼里暗暗流露感激。
司徒弦不为所动:“君夫人在此,臣述说下面这段旧事更是必须了。君夫人是明慧的司寇公主,一定能体察臣的真意。”
“请。”临风说。
“不瞒君夫人,宫城东北角那座黑祠,其实是供奉先君的一位早逝嫔妾神主的地方。”尽管做了充分的心理准备,司徒弦一开口,上光的
心还是被揪住了,“这位嫔妾乃西戎所献,名为昔罗,宫中都称她为昔戎;昔戎未及册立位次,就在诞育下男婴后,与那男婴一齐去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