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还没瞧够?等下就要见到你父亲,你得乖些。”
净儿高兴地“嗯”了一声,听话地坐好,脑袋却依旧扭向窗外。
经过一个地方时,孩子猛地从座位上弹起来:“父亲!是父亲!”
服人一惊,喝令停车。
不远处,浅塘中正有一男一女,戴着斗笠,背着背篓,一身的短裳,挽着袖儿,站在水里的荷花丛中。
服人狐疑地打量许久,斗笠遮着那两人的面,辨不清面目。
“就是父亲,就是父亲!”净儿一口咬定。
服人止住众人,独牵了净儿上前。
“嘿!”女子突然直起腰,左手从水下举起一支白胖的莲藕,炫耀地对那男子喊,“我比你快,我赢了!”
男子也直起腰,慢吞吞从背篓里摸出两支莲藕:“……其实,我不想教你难过……”
“诶?”女子不服气,“再来再来!”
她返身换了个方向,正好瞥见一袭华服的服人与净儿。
“累了?休息休息吧。”男子发觉她站着不动,于是关切地凑过来,拿袖子为她擦汗,同时便也看到了客人。
男子摘下斗笠,果真是上光的脸。
他朝服人招招手,随后一下抱起女子,附在她耳畔柔声细语:“他们来啦。”
女子任由他抱着涉过水面,再被小心放到岸上,方取了斗笠,略整衣衫,注视着服人,羞涩而歉意地微微一笑:“这可真不好意思呢。”
服人立在原地,不知所措。
大夫元与公孙良宵早抢了过去,把那女子细细端详,忍不住热泪盈眶,叩头拜倒:“夫人!小臣拜见夫人!”
女子优雅地示意他们免礼。
“您……您……”服人完全反应不过来。
上光以骄傲地口吻道:“她是你的嫂嫂、我的妻子临风……”
这时候,另外一个奇迹出现了:小易从近旁的林子里钻出来,一名玉人儿般的男孩子由其保护挨到上光与临风身边,大睁琥珀色的双眼,
有点不安地观察着众人。
上光摸了摸男孩子的脑袋:“还有我的儿子——吉儿。”
空气都固定了……
“噗通!”
所有的人吓了一跳。
原来是师雍。目不视物但满面泪痕的师雍,从车上跌了下来……
她,就是吕侯公主……
服人定定地望着与兄长并肩而坐的嫂嫂临风。
他曾经不下千百遍地在心里描摹这个占据了兄长全部感情,使之为其朝思暮想,生随死从的公主是何模样,可当真实的她就在面前时,所
有的想象都显得苍白无力。
她有莹洁的肌肤,和一头长长的黑发。黑发的一部分倾泻在白色的单衣上,另一部分则被束起,随意挽了个髻,并斜插两支紫玉花簪,显
得简单而清爽,并衬出她不同于宫闱脂粉的潇洒风骨。
以容貌而言,她无法和齐国二姜相提并论,不过,这个仅稍为清秀的女子所拥有的,是比外表更为勾魂摄魄的东西。那是氤氲在她身上的
一种并不刺眼的光芒,或许来源于她的才华,或许来源于她的阅历,或许干脆是两者糅合的产物,总之,使得她明慧、宁淡,举手投足都充满
韵味,一言一语都教人安心。
是故,她的丈夫,以毫不掩饰的欣赏和爱宠的眼神关注着她;她的臣子,以溢于言表的尊重和敬慕的姿态仰视着她。她跻身在君臣之中,
并非作为陪衬,而以不亚于上光的气势与信心,俨然成为了又一核心。
服人生平头一次目睹这样的兄长,目睹这样的臣子,目睹这样的景象。
“……被折了三根手指,所幸及时得到救治,没有废掉。可惜,握笔的时候仍然不太灵活……”她伸出手,平静地述说她曾经的遭遇。
公孙良宵气愤地拍起大腿:“畜牲!真是畜牲!”
临风莞尔:“……后来,我是躲在载着仓衡鹿尸体的车子里,出了邹城的。亏得他告诉了我,我已怀有三月身孕,不然,那时的我,真受
不下去折磨,想要以死逃避。”
“夫人既然无恙,为何不向君侯报知一声?”大夫元说,“君侯他在青阳堂……”
上光打断:“已经过去了。”
临风握一握他的手,再对众人道:“对不起,我那时也未知这残损之身,能否侥幸活下去。……逃到鲁国山乡我就再走不动,几次险些没
命,靠了仓衡鹿义父顺的竭力救治和黑耳的照精心顾才得以拖延。好在第二年三月快分娩时,父母千辛万苦找到了我,耗费无数良医良药,总
算……”
她拉过吉儿,搂在怀里:“这个孩子因此被取名为吉。……其后,我一边休养,一边帮助父亲补缀刑书,拖了足足一年半,才能够游走自
如,在几个月前,来到这晋国之境。三年的约定,算来也将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