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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自小便是主子的书童,随着主子四处游学,走遍了大半个天下,见惯了人世纷争,诸侯嘴脸,世间之大,光怪陆离,真可谓大开眼见,很值得庆幸上天给了他这个机会,让他陪在主子的身边。
中年时主子来到了秦郡,结实了还是秦侯的始皇政,为其所招揽,从此开始权谋权力的追逐,为秦侯政谋取故赵天下殚精竭虑,后又为始皇政治理天下绞尽脑汁,他看着主子如何‘打倒’了挡在眼前的敌人,看着他从一介布衣如何成为位极人臣的大秦丞相……
他为这个帝国的江山,可谓奉献了半生,倏不料人到了晚年,陡生如此变故,可境遇哪怕遭至如此,在李忠的眼中,主子依旧是还是那个主子,尽管不再是大秦的丞相了,可还是那般看什么都云淡风轻,从辱不惊,还是那般的担心着大秦的国运。
外表看来,整个李府的确冷清落寞,昔日的那些故交大臣几乎都与李斯断了联系,唯恐避之不及,可这些只是用来欺骗如今正在朝堂上如日中天的赵高罢了。可是白天主子不得不伪装出一副淡出风云、寄情山水的文人之相,到了晚上他还要处理诸多来自他方不知处的密文,有时候三更天了,都不见休息,主子已经老迈了,他的身体每况愈下,这般沉重的负担他如何撑得住?
“主子,该用膳了。”李忠将米粥放在案桌上,推了推沉沉如睡的李斯。
李斯满头的花白发须,一脸的沧桑老皱,醒来时尤自两眼深陷,看什么都模糊,许久后,才看清了李忠,摇摇头睡意稍减,才道:“李忠,现在什么时候了?”
“主子,戍时了。”李忠答道。
李斯望着窗外,轻哦了一声,有些发呆的喃喃道:“已经天黑了。”
“主子该用膳了,搁久了粥就凉了。”李忠劝道。
李斯收回目光点点头,将案桌上的书合拢放在了一旁,慢条斯理的拿过了米粥,边吃着边问道:“李忠,可有殿下的消息?”
“西边还没有消息传来,我们的人很多都被赵高给清除了,好些暗桩也被拔掉了,尤其赵高一党切断了关中与京畿的联系,就算有也不好传递。”李忠说了这么多,他只是表达了一个意思,殿下依旧在关中,恐怕凶多吉少。
李斯一听,当即眉头便是一暗,蓦然唉叹了一声。
“始皇帝这病来的实在突然,赵高还真是打了李某人一个措手不及啊,禁军各高阶统领近一半都投靠了他们,卫尉也被其掌控,整个朝堂上六成大臣唯其命从事,冯老匹夫一党作壁上观,咱们的人也在一天天减少,也许还算好的,也只有郎中令子车涯尚且忠于始皇陛下,对赵高一党不予理睬,可那又能坚持多久?形势严峻呐,内外交困莫过于此……”李斯紧绷着脸,神色很不好,纵横朝堂数十载,这样的不利的局面他也是第一次见到,不免有些力不从心了。
李忠闻言,有心劝慰,不想这时,屋外突然跃进一道身影,身形飘忽,很是诡异。来者一身黑衣连帽,身负黑铁重剑,一张脸被黑纱遮掩,看不清模样。
“你是谁?竟敢夜闯相府?好大的胆子!”李忠如临大敌,忽然抽出一侧挂着的长剑,警惕着来人,同时厉声喝道,他的声音并不小,说话时目光也是瞥向屋外,整个李府明眼上只有他们两人,实际上还是藏着不少暗卫,只是不到万不得已不会暴露罢了。
“不用叫了,他们暂时不会醒来的。”来人双手抱胸,很是冷静的站着道。
李忠一听,当即一惊。
这时候,案桌后的李斯起身突然摆摆手,缓缓道:“李忠,收起剑吧,这人并不是什么刺客。”
李忠微微诧异,收起了剑。
“看你的装束,应该是铁鹰剑士中人,不知如何称呼?”李斯目中闪烁一丝迟疑的激动,抱拳询问道。
只见来人恭敬的抱拳作礼道:“铁鹰剑士副统领连塚,见过丞相。”
“连塚?”李斯喃喃,目中泛起一丝波澜,心中那份激动浮上了眉梢:“不知连统领此时来访,有何贵干?”
“陛下有旨,宣丞相大人立即入宫。”连塚声音极为平静,但他的话却让一向古井无波胸有城府的李斯也忍不住身子颤动,脸上浮起难掩的笑容。
“我如何相信你?”
连塚取出了一件表明身份的事物,一块白玉。
李斯见了,点点头思量片刻后……
“好,我们这便走。”李斯连衣帽都等不及更换,穿着一身便服便是激动的道。
一旁李忠担心有诈,小声劝阻,但李斯却摇摇头,让他不必担心,之所以如此,在于他对铁鹰剑士的内部运作十分的熟悉。
铁鹰剑士并不在大秦的统治机构中,但却是始皇帝陛下暗中的手脚,是最有力的执行组织,每一名铁鹰剑士都有自己的名字,但各自的相貌身份如何,却甚少有人知道,除了像蒙益赵武这样的贵胄子弟被选入铁鹰剑士营之外,更多的都是来自民间的孤儿、军中的精英,通过层层筛选,才成为了铁鹰剑士,无人知其底细,自然也就无人能够掌控,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