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黄狗平生极少极少说人话,像这样愤怒的情况,我想恐怕要他的小主人——我——死在他面前,才可能会发生。
这几个人想不死都难!得保护他们!好吧,我就用主人的身份勒令大黄狗不得咬死他们吧!前提是我不打预防针。嘿嘿!
“啊!妈呀!天呐!”好晕,“我……”
来不及发话,只觉得一根管子插进我的手臂。
“真粗!”这是我的唯一感受。
“多弄点儿。”一个冷酷到不行的声音飘进我的耳朵,我立刻火冒三丈。
最讨厌这种语气了,每次体检遇上这种不把我当人的医生护士,我都有一百种方法让他们再也不想被妈妈生出来!
“人活着就是一口气。”这是老妈叫我的一句话。我此时岂止一口气?我气不打一处来!
“呃啊啊啊啊啊——”
我猛然一股力气涌上心头,右手以一记崩拳如蛟龙出海,直捣前方。虽然我看不见,但是可以想象,我的拳头,带着一股赵子龙龙胆枪的霸气,刁钻地把一切阻碍打得不敢置信。
然后我吐了口气,脱力之后,勉强睁开眼睛。
我只看见一个大管子插在我左臂上,鲜红的血液不要钱似的一股股喷出去。
“妈……”我轻呼一声。
本就晕血,何况这么多,?还是自己的!
最后映入眼帘的,是一个高大身影在疑似大黄狗的那条狗身上起伏耸动不已。
最后一个念头是,大黄狗怎么回事,不来救我呀?
我一个机灵,翻身坐起。
“怎么回事?嗯?告诉我,怎么回事?”我转过头,看向大黄狗,他眉头紧蹙,也不答话。
夜色渐浓,弯月悬空。一个小人儿,一各大狗子,静静坐在七个有成就的成年人都抱不下的树下。
我看看自己的左臂,没啥问题,就是隐隐作痛。
难道是个梦?
我抓起大黄狗的前爪,一如既往地强壮有力,拍死个把老虎完全不成问题。
只是那眼神……
对!就是眼神!
那是什么眼神!
我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就在我刚才,观察了整整七十六年的人生中,那位妻子的眼,就是这种眼神!
女人的眼神!
碎纸屑残留的几句话,最后可以分辨的那两句,是什么来着?
“春风夏雨秋霜残,自留花心待郎君。”
我沉思半晌,大黄狗默不作声,眼睛一眨也不眨,死死盯着西方的星空某处。
“麻儿?”我试着叫了一声大黄狗的名字,因为我有很重要的事情,非问清楚不可。
“你不是公的吗?”
哪知道他根本就像是没听见,那令我惊悚的眼神,直勾勾望向西方。
我也望向西方,一颗红红的星星。
倏尔一闪,消失得无影无踪。
我擦擦眼睛再看,每天都最亮的那颗星星依旧在那儿。
“嗷嗷嗷嗷——”
麻儿猛然长身而起,发出凄厉的惨嚎声,整个山谷里,顿时此起彼伏发出无数的狗吠。
那是他的子民们在响应。
“嘭!”他矫健的身影一闪就消失了,消失在参天大树之间。从他消失的地方,却飞出一节至少是我身材五百倍的木材。
我拿他没办法。只好捡起地上的衣服跟上去。
慢着!
为什么,我的衣袖上,有一个标记?
我凑着树枝间的丝丝月光和星光,看清了那竟然是一颗红红的星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