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道轮回乃是千古第一的邪功。
这门邪功害人害己,祸害之烈,无人可以抵抗。这门武功可以以人体命轮为主,转人内力纳入己身。但人体命轮岂能以人力转动?每转一圈,便要牺牲一年寿命。说是吸人内力,却是牺牲元寿,增强功力。伤敌八十,自损一百。
易铮空自有近百年修为,一身出神入化的武技,居然被这不到二十岁的小鬼制住了。他眼睁睁看着自己八十余年来苦心练就的内力不绝送出,毫无保留的流向年征邪体内。而他却无法可想。
而年征邪自己也没有什么好脸色。易铮内力之强远胜世上高手,光是一人之力便足以抵消年征邪的全部寿命。当年征邪吸干了易铮的内力,也就是他年征邪的死期。
易铮虚弱地道:“天罗老儿满口仁义道德,暗中却将自己儿子炼为六道炉鼎。六道邪功每修一次便要耗尽一人精血。你这功夫练的如此之纯,你父子二人为了练这六道邪功,究竟害了多少人性命!”
年征邪听了这话怒火大炽:“你道我愿意练这功夫吗?练这功夫比死更难受。你知道转动命轮是种什么感受?命轮转动,有时如同身体被两股大力左右撕裂,有时像是烈火焚身,有时像是万蚁噬心,苦痛层出不穷。
最让人煎熬的是抓来做人祭的人,他们都是无辜老人孩子。每次要将他们杀了喂功,看着他们痛声惨叫,我恨不能自己死了。也好过做这不是人做的事。”
易铮道:“你说得出这话,足见良知未泯,为何不阻止你爹做这丧尽天良的事?”
年征邪怒道:“我知道天罗老鬼是个十恶不赦的恶人,他的坏事我知道的比你多十倍。你知道我娘是谁吗?我娘原是杭州一户富家千金,早已许了人家。天罗老鬼看上了我娘,便借酒玷污了她的身子。
事后他将我娘囚禁于夜罗堡内,充当他的小妾。我娘这二十年来便像是在地狱中渡过,受尽人白眼,受尽人欺辱。天罗老鬼十恶不赦我知道,他坏事做绝我也知道。但他是我爹啊!”
易铮不再说话,他明白了。他一切都明白了。年征邪不是来为父报仇,而是为父送死的。年征邪完全知道他不会是自己对手。他一开始便下定决定用六道轮回吸走自己一身绝世修为,以死相报生父养育之恩。想到这里,却不禁叹了口气。
年征邪握紧了易铮的手臂,他现在满脑都是他爹天罗老人临死前传功给他的场景。
天罗老人临死前,将年征邪唤到床榻前。天罗老人握着儿子的手,他从未这样亲切的对待过他,也从未用这样慈爱的目光看着他。年征邪当时鼻头一酸,便哭了出来。
天罗老人温和地道:“征儿,你是妾侍所生,我身为一家之主,不好对你有什么表示,让你受委屈了。你天生体弱多病,我便想要你多练武功,将来不被人欺侮。爹年轻的时候,没有一技之长,教人欺负,吃了许多……许多苦。但我想对你好,却让你受苦了。你这一生,是爹对不起你。”
爹要去了,我心中只有一件事放不下,就是你们母子啊。孩子,你过来。
你……你得了爹的功力。将来自立门户也罢,是继续在我年家也罢。总不会有人能欺负你们母子了。爹……可以瞑目了。”
年征邪眼中含泪,一咬牙全力推转命轮,加速吸取易铮内力。
过不多久,易铮双臂无力的垂了下去,他体内的精纯内力已被年征邪吸的干干净净。年征邪狠狠一把推开了这位绝世高手,两人同时足下一软,倒在地上。
易铮内力尽去,身体虚弱。瘫在地上好一会儿才能开口道:“明知会死,为何如此?”
年征邪惨笑道:“我是天罗老鬼的儿子,这是我无法选择的。我一生身不由己。我五岁开始练功,七岁便被炼为六道炉鼎。细数过去十数年,我实是活的不像个人。
但是……他除了对我偏心了些,还逼我练功之外,对我实在有天大的恩情。我今日为了他送出这条命,就算是我还了他的生身养育之恩。”
易铮苦笑道:“为父舍出一条命?你这小鬼倒是有点硬性子。”说到这里,语气中对这夺去了自己一生修为的可怜少年却是无尽的怜悯:“但你可想过,为什么你爹要你练这武功?”
年征邪一愕,他从小听从父命,少有主见。拼死来挑战天魔老人,还是他第一次自己拿主意。因此他从没想过这方面的问题。
现在听了天魔老人的话,细细思索起来:他向来偏心哥哥姐姐们,从不喜欢我。却为何唯独传了毕生功力给我?
六道轮回,一用即死,他说要我非到万一不能使用。可什么才是万一?真有了万一,就算真能用这邪功取胜,我人也死了,那又管什么用?
年征邪艰难地转过头,看向易铮:天罗老鬼一生罕有敌手。唯有易铮这个魔头是他的宿敌,天罗老鬼却又打不过他。
想到这里忽地心底一凉:天罗老鬼要我练六道轮回,是要我对付易铮!他传我毕生功力,是因为唯有如此,我才肯卖命去为他杀了易铮。夜罗堡里,只有会六道轮回的我,才会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