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方司机便开始对骂起来,然后两辆车上被困的旅客自然加入本车司机的助威团,用当地方言问候对方的所有女性亲戚。
“妈妈,吵架。”
后排的坐位上,一个约两岁左右的小男孩拼命摇着因为晕车而靠在椅背上的女子。
雪镇苦寒,虽然初春,但温度依然在五度以下,女子里面穿着一件红色的高领毛衣,外面再套一件雪白的羽绒服,裹得像个粽子,齐耳的短发随意地梳成三七分。
小男孩叫了几次,女子这才抬起头,因为晕车而脸色苍白,抬起头时,还是让客车上的男子觉得惊艳,一张漂亮的鹅蛋脸并没有像其他女子一样被高原阳光晒得暗黑,依然白皙而娇嫩,左眼下一颗淡淡的泪痣格外让人印象深刻。
在这样的地方,这样的美女确实比大熊猫还少。
“你是小坝村的齐老师吧?我见过你。”旁边一位穿着劣质西服的男子试着搭讪。
女子点头微笑,“是的,我是齐雨。我是小坝村的支教老师。”
“这是你孩子吗,叫什么名字,长得真好看。像电视里那个爸爸带着儿子到处玩的节目里的小孩儿,真洋气。”男子由衷赞道。
“叔叔,我叫时寒。”小男孩奶声奶气地抢着答道。
孩子不大,但吐字清楚,而且长得极为漂亮,客车上的旅客都向他看过来,有的递过一颗糖,有的递过来一个水果。
女子看了看孩子,孩子嘴里不停地说谢谢,但却没有伸手去接任何人的东西。
“师傅,别吵了,你先一步让他先过来,咱们就过去了呗。”女子对司机说。
“我后面堵了几辆车,让不了啊,对面的车后面没有车,却偏不肯让,这狗……”司机明显是想骂脏话,但又觉得在这么漂亮的女子面前说脏话不太妥,“这二流子就是死活不肯让,气死人了。”
二流子是当地的方言,大概意思就是小流氓的意思。
“我去说说吧,时寒,咱们去劝劝叔叔。”
“齐老师,你还是别去了,那小杂毛说话脏得很,一会气着你。”司机说。
女子已经抱着小孩,下了车,在小孩耳边说了几句后,抱着小孩子站到了对方的车窗下。
“叔叔,我肚子饿了,我想回家,你让我们过去好不好?”
对面车上的司机正在抽烟,听孩子这么一说,又看了看抱着孩子的漂亮女子正向他微笑,忽然就觉得自己真是做错事了。
“好,我马上就让,马上就让。”男子灭了烟,开始向后倒车。
女子抱着孩子上了车,司机竖起大姆指,“齐老师,还是你面子大。”
女子笑了笑,坐回了座位上。
车子顺利通过,小孩子欢快地哼起了谁也听不懂的歌儿。
女子在孩子脸上亲了一口,拿出刚买来的湿纸巾给他擦有些干燥的脸。
忽然就觉得,孩子正在长大,以非常快的速度在长大,长大了,他就会面对很多问题了,比如说爸爸在哪儿,是什么样的。
将雨和齐重叠起来,就是霁了。
她是夏霁,在这里以齐雨的名字已经支教三年。
三年的时光,从开始的每夜胆战心惊,到慢慢变得只是有些惴惴不安,再到完全平静下来,她如同经历了几生几世。
偏远的小镇虽然贫穷,但民风淳朴,村民们只知道她是从大城市来的大学生,和男朋友分手后就到这里来教书了。而且在这里生下了孩子,再把孩子慢慢抚养大。
小坝村的小学只有两间教室,一至三年级共用一间,四五六年级又共用一间,正式编制老师只有一名,也就是校长刘民。因为条件艰苦,很多到这里来的老师都想办法调走了,要么就是直接不干了,偶尔也有外地来支教的,但大多支撑了一个学期后就走了,夏霁在这里一教三年,当地的孩子都把她当成了亲人。
她几乎不出镇,甚至都不出村,今天去县里,是因为去参加民办老师的表彰会,外加给学生买一些课外习题册。
车辆到了镇上,小坝村的村民早就开着三轮车来接,到了小坝村时,天已经暗下来。
夏霁就住在学校里,村民们一起捐资将她的房间装修过,地上贴了瓷砖,墙上抹了涂料,这样的装修,在这里可以用豪华来形容了。
因为太漂亮,难免会引起本村和邻村们男青年的惦记,为了保证安全,村民们专门给她养了几条大狼狗,每次回家,她就会小六小五地和它们打招呼。大狼狗也确实让所有有不良心思的人都望而生畏。
吃过简单的晚饭后,孩子太累就先睡了。夏霁打开电脑,开始上网。
这里没有宽带网络,用的是无线网卡,因为信号不太好,总是时断时续,夏霁每天上网只看亚丁信息港的新闻,完了以后,她会在百度搜索拦里输入‘吕庭筠’三个字。
曾经不可一世的吕先生入狱之后,关于他的新闻就慢慢消失,搜索出来的,大多是几年以前的旧闻,再没有新的新闻出来,但夏霁还是每天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