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若雪见“啊呜”掉下树去,又如往常一般,隐隐听见躯体砸在地面上的一声闷响。
然而这一次,已过了许久,却没有看到,也没有听到,院内再传来些许的动静。
“啊呜……啊呜……你怎么啦?你怎么还不爬上来?”
小郡主心头不由一紧,已是泛起一股不祥的预感。
在她身后,稍晚而至的姬如花和姬啸敖本是冷眼观瞧,见那男孩儿掉落树头,脸色也是大变。
“啊呜……啊呜……你怎么样了,快说话呀……”
姬若雪高声叫喊,眼中,已经泛出泪花。
“咚……咚……咚咚……咚咚咚……”
此时,这幽冷偏殿中,竟然响起了越来越急促的鼓声,入锤般砸在墙外一众人的心上。
瞬息之后,这鼓声之中,竟又越来越高地夹杂了一声声沉闷嘶哑的哭嚎之音。
姬若雪白衣飘飘,很快扑到了殿门之上,边死命敲击铜环,边语带哭腔地大呼“开门!开门!”
透过门缝,只见有布衣宫妇在门后也是急得团团乱转,口中更是“呜呜哇哇”,却又不见开门。
姬如花和姬啸傲一听鼓声,更知大事不好。
这鼓声,便是他们规定给这偏殿宫妇的报警信号,只有在玉蝉儿母子出现异状时才能敲响。
姬氏兄妹快步上前。姬啸敖一把拉开女儿,手劲之大,直把姬若雪拽得后退三步,摔倒在台阶之上。
跟在姬如花身后的老太监高学海,此时也抢步上前“怦怦”拍门,尖声尖气地高声叫道:“娘娘驾到,速速开门。”
“吱呀……”一声,殿门打开,一众人鱼贯而入。
这偏殿本也不大。只见杏树之下的空地中央,一名女子怀中搂着满脸血污的“啊呜”,撕心哀嚎,泪如雨下。
姬如花和姬啸敖对视一眼,心中均是大呼“不妙”。
姬如花回头对老太监高学海急声说道:“速让人去传太医,把值班的太医都传来。”
此时,门外的小郡主也已从地上爬起,顾不得腰背上的痛楚和被父王如此对待的满腹委屈,进了殿中。
姬若雪看见了“啊呜”,也看见了抱着“啊呜”的这名女子。
“这就是‘啊呜’的母亲吗?”姬若雪心中说到。
不容多想,她已从人群缝中钻了进去。见“啊呜”的口鼻出都在渗出鲜血,心中更是难过,不由双膝着地,两手托起“啊呜”一只下垂的胳膊,边哭边晃。
玉蝉儿早就在殿内听过两个小人儿的嬉闹对话,听声已知这个就是与自己孩儿交好的女娃娃,竟是暂时止住了悲声,抬眼看向姬若雪。
小郡主见她看着自己,不由也是定睛对望过去。只见这女子比自己娘亲略小,虽然身着粗布衣衫,黑发简单地挽成发髻,加上满脸又是悲痛焦急的神情,但依然难掩眉目清秀美丽,和隐隐透出的一股柔雅的气质。
就在这一望之间,姬若雪心头对这女人原本充盈的恨意竟然很快淡去,甚至因为“啊呜”的母子血缘,还和这女子有了亲近之感。
玉蝉儿凝视着姬若雪的双眼,见这女娃娃目如秋水,更为“啊呜”哭得梨花带雨,心头也是一软,先自稳住心神,又伸出手来轻拍着姬若雪的后心,满是慈爱之意。
姬啸敖在一旁早已是心急不耐,上前又是将姬若雪拉起拽到身后,口中训到道:“都是你惹的好事!”
姬若雪此时也是心急失态,竟然对着父王尖声喊道:“既然你们说他身份卑贱,为何又如此看重他的死活?谁让你们来管了……呜……”
此时姬如花已是脸冷如霜。姬啸敖也更是恼怒,一掌扇在姬若雪的脸颊左脸之上,转身又命身边的几个太监:“给我把这丫头拖出殿去。”
姬若雪原本雪白的脸上,已经泛出五个渗血的指印。
惊骇之间,小郡主满心悲愤,竟又被这一掌拍得有些发懵,噎得哭不出声来,眼神也有些飘忽呆滞。
就在两名太监架着小郡主双臂的拉扯之间,“啊呜”从树上抛给姬若雪的那块九尾狐佩,从她的怀中滑落出来,掉在地上。
此时,众人的心神还在“啊呜”身上,见吵闹的小郡主已经被架起,也都没注意到这里。
姬若雪挣扎之时,倒是发现了玉佩掉落,拼命大喊“放开我……放开我……”,可是两名太监此时哪里听她的命令,依旧架着双脚已经离地的小郡主,径直往殿门外走去。
就在此时,姬若雪在恍惚中瞅见,那只曾经叼起过“啊呜”的人偶木雕送给自己的怪异“壁虎”,不知从什么地方窜进了院里,更是神速地叼起了地上的玉佩,一溜烟爬到了殿前一根横梁之上。
那背上隆起一道瘦脊的小家伙仿佛在张望什么,一会看看院中,一会又转过头来盯着被拖走的姬若雪。
小郡主看不见它的眼睛,却能看见它头上凸出双角的小脑袋转来晃去,彷徨四顾,与人无异。
想这“壁虎”心中,也是犹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