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矢哥哥,你先走,安顿好你,幼仪也不活了!”
声音好像响在远处,又好像响在耳边,好像很久,又好像在瞬间之前,白矢猛的反应了过来,自己还活着;
眼前的确一片黑暗,可那是因为自己闭着眼睛,白矢努力的睁开了眼睛,可就是睁不开。
可是这里是哪儿呀?这么黑、这么冷,白矢虚弱地伸手摸了摸,身上盖了薄薄一层被子,想来应该是冬季,空气都透着一股阴冷。
白矢正想弄明白自已的所在,忽地听到“梆梆梆”三声清脆的竹梆子响,接着有人大声喊道:“哎呀呀,白老太爷,您老人家怎么也来啦,白秀才是您的后生晚辈,可当不起您亲自来呀”。
“秀才?矢哥哥?”白矢虚弱的想着,这是哪跟哪儿呀。
只听一个苍老的声音咳嗽了几声,说道:五弟这一房有事,我能不过来看看么?矢儿是咱白家难得的人物啊,我那兄弟五十四岁上才有了这么个独苗苗,眼看就成了咱固原一带最年轻的秀才,本来还指着他为我们白家光宗耀祖呢,可惜唉!”。
隐隐约约的,还有女子嘤嘤的哭声,白矢有点儿懵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虽说从没来过古代,可是听这口气。。
“穿越了?”白矢想着。。
眼前一团漆黑,他着急地想站起来,可是感觉身体好虚弱,手脚冰凉,一时半晌还没有力气撑起身子,好在他已杀手训练时多次受伤,每次受伤身体都是这样,所以也就耐心地躺在那儿积蓄着力气。伸手四处摸着,“棺材?”他突然摸到自己好像睡在一具棺材里。
突然,那个大嗓门又喊道:“老太爷,您请这边坐着,各位亲友见礼啦!”
霎时间,方才还算安静的房子里山崩海啸一般,把白矢吓得一激灵。突然一股熟悉的感觉从心底升起,这就是我的时代,我的乡音,我的语调呀,不知不觉间,白矢和那个身体从前的记忆一进融合,他有些模糊,不清楚那孤儿岁月、杀手人生和棺材里的弥留是真实发生过的,还是刚才的一个梦。
方才屋里静悄悄的,好象也就三两个人,一句“见礼啦~”这下老老少少、男男女女的一阵鬼哭狼嚎立马传了出来,白矢才知道原来房子里有这么多人。
白矢动了动眼珠,虽然什么也看不见,可杀手的经验告诉他眼睛不会有什么毛病,心下稍稍得安。只听那些个人乱七八糟地哭喊着什么‘大兄弟你死的好不应该呀’‘矢兄弟你咋就死了啊’,也不知道是哪些子八杆子打不着的亲戚,白矢听得直想大笑,真哭假哭见得也多了,不过现代那时还算收敛点儿,知道怎么演的像、听着真,还有情绪酝酿,现在听他们说哭就哭,立竿见影,简直跟唱戏一样,倒也真是好笑。
只听大嗓门又喊道:“客人礼毕,亲人还礼哪!”,随着这一声喊,乱哄哄的哭声戛然而止,静得好象一根针掉到地上都听得出来,真是说停就停,说哭就哭,当真让人诧异怎么能这么训练有素。
然后只听一个凄凄的女声轻轻说:“未亡人白赵氏谢过老太爷,谢过各位亲朋好友”。
未亡人?白矢脑门儿一顿,想必这些人哭的就是他了,这倒好,两人不仅名字是一样的,竟然还顺搭一个媳妇。
可是为什么一团黑呢?他已经睁开眼睛了呀,吊唁也没有黑灯瞎火的道理呀。他忽然想到了什么,赶紧伸手往头顶摸去,果不然棺材盖已封。幸好这口薄棺尚未钉棺盖,以便供人吊唁,他慢慢把棺盖移到一旁。
“啊~!”
赵幼仪本来要从棺材左边走到右边见礼,刚好绕过棺材头部,她蓦地自已停下了脚步,瞪大了眼睛骇然看着棺材。发现那棺盖竟然向旁边移动开来,只见四根只苍白的手指伸出来搭住了棺材板,正在往开挪棺盖。
赵幼仪见了,不禁骇得向后一退,众人见了她的举动都向棺材看去,顿时有两个大婶怪叫一声:“诈尸了!”一转身拔腿便跑。
那些男人虽然没有拔腿逃跑,但也战战兢兢往后退了好远,随时做着要跑的准备。
赵幼仪本来胆子也很小,但想想里边到底是自已的夫君,就算是他炸了尸应该也不会伤害自已。
她强忍着心中的恐惧,小心地移步向前,一把推开了棺盖,只见丈夫跪坐在棺椁之中,正呼呼地喘着气,因为天寒,他喷出的气息也带着阵阵白雾,赵幼仪见了不禁心头狂喜:“死人哪能喷出热的鼻息?老天慈悲,相公竟然活了。”
白矢费尽了力气,好不容易推开棺盖一角,躺在里边呼呼喘气,忽地眼前大亮,刺得他眼睛眯了起来,好半晌才适应了些,他抬头看着这个可怜寡妇,实在无法把她同一个已嫁作人妇的女人联想起来,这分明就是一个尚未长成的女孩儿嘛。
看着眼前这个样貌清秀,一身粗糙的麻布孝服,头上随意的用一片白布包着,眼睛红红的,脸上还留着两道清泪,小鼻子也冻得通红的,正弱弱的看着他的姑娘。
白矢也愣住了,赵幼仪?这也太小了吧?
“不知道有十五岁没?”白矢心里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