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
这些丑旦闻所未闻。
“举个例子,我有个小兄弟叫金虎,那天他决定出来闯,他与两三个小兄弟一个戴顶军帽,把顶子揪尖,出了门,蹲在了街头。”
老江喝了口酒,叫丑旦也来一口,丑旦闷闷地喝了一口,又咳嗽了起来。
“不一会,过来了一个人。这人特别精神,肩膀宽阔,腰背笔直,表情严肃。他也戴顶军帽,顶上也是弄尖的,但却不像初生牛犊那样尖得张牙舞爪,而是尖得有分寸,也好看。甚至他的军帽干干干净净的。这人一看就是闯社会闯出名堂的人。”
“这人是谁呢?”丑旦听得入了神。
“这人看见了四个初出茅庐的小子,走了过来,围着他们认真地打量了一圈,然后说:‘小伙,这社会不是你们闯的,你们给我滚回家去,老老实实做人吧!’他声音中充满了认真和威严。”
“啊!”丑旦赞叹道。
“听见这句话,金虎他们差不多就投降了,他和三个小兄弟就要站起来,摘下帽子回家。但金虎一瞬间又清醒了过来,这算什么呢!他站起来时顺手已提起了一片砖,顺手就拍在了那人的头上。接着三个小兄弟也都拿起的砖,劈哩叭啦一顿,把那人砸翻在地。”
“啊!”丑旦惊叫道。
“金虎四人退后三步,看着那人的动静。只见那个人爬了起来,整了整帽子,抖了抖衣服,他依然腰背笔直,衣冠整齐。他又严肃地打量了金虎他们一圈,点点头,说:‘不错,可以。小兄弟们可以闯了。’他声音中的认真和威严一点也没变,然后架子很正地走了。”
“啊!”
“金虎他们望着这人背影,心中充满了敬佩。心想自己哪天闯成这个样子,也就成了。”
“为什么?这人不是被金虎放翻了吗?”丑旦不解地说。
“这样的人你可以打倒他,但怎么能放翻他呢?你看看他的气魄,他的架子,谁能比得上啊?这个人以后果然闯出来了。”
“这个人是谁呢?”丑旦再次问道。
“你听说过没有以前小伙们抢军帽的事?”
“没有。”
“我们那时兴抢军帽,能抢上的牛皮,被抢的窝囊。谁头上的军帽越脏谁就越牛皮。”
“这是为什么?”
“因为他的军帽戴的时间长,没人敢抢。所以那时小伙们擦汗,吃完饭擦嘴,全用军帽,为的使军帽更脏些。所以那人军帽干干净净说明他的确气度非凡。”
还有这些讲究!丑旦不由得想起了三宝,现在的这些流氓,的确是没什么规矩了。
“那时候金城共闯出五六家,东站的是老吨,西站的是盖头,南关的是铁公鸡,北桥头的是三牙,小教场是石子,老教场的是熊哥。我那时是铁公鸡的兄弟,说起来我老江也不是普通人,也是有名头的,是枪林弹雨里滚出来的!用金城人的说法是:厕所背后喝过水,火车道上压过腿,华林山上背过鬼,还和傻子亲过嘴。呵呵,呵呵!”老江乐呵呵地说。
丑旦望着老江,老江虽然貌不惊人,每天醉眼惺忪,但他声音浑厚,底气很足,眉宇间有种不寻常的神气,丑旦相信老江是个落魄的末路英雄,在这个早已不属于他的时代里,只能靠着酒醉渡日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