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着说:“你们匈奴人也跟中原人一样这么注重子嗣吗?我看你刘渊,就是在洛阳待久了,里里外外都成了汉人咯。要不索性找个中原女子做妾,那样不出几代,你刘家就跟汉人的刘家没什么区别咯!”众臣一片哄笑。
李憙的话惹得司马炎也不禁大笑,对刘渊说:“老婆生孩子你就说来不了不就得了,瞧把你在这儿着急的。”
刘渊赶紧说:“陛下赐宴,乃是无上的荣光,臣下怎么可能拒绝?再说了,小儿与皇子同日出生,怎敢冒昧提及?”
司马炎盯着恭顺的刘渊,心想自己是不是多想了,这个刘渊貌似并没有不轨的意思,人家只是牵挂自己正在生产的老婆,神色才那般焦急。自己真的是越来越多疑了。
这时候,反倒是司马炎不好意思了,未等刘渊说完,便摆摆手道:“回去吧,看看孩子,如果是儿子,回头抱到宫里来,让朕跟皇后瞧瞧。”
刘渊应了一声,便退出大殿去了。
出了宫,刘渊骑上快马,朝家中飞奔而去,令还在家中等待的五部质子赶紧各自回到府中,不得走动。
众人皆是惊讶不已,忙问何故?
刘渊压低声音说:“皇上今儿个看出我神色有异,我谎称贱内生孩子心中甚是焦虑,才出得宫来。陛下是何等的英明果断,丝毫不亚于先王。我等此时举事,绝不是适当时机,说不定被朝廷一举而定。到那时,你我大事不成,反倒做了刀下之鬼。”
刘渊比其他各部质子都要年长一些,平时又在众人中颇有威望,他的话大家都很信服,也不多说什么,各自散去。
众人走后,刘渊赶紧给远在左国城的父亲写信,劝告他不要举事,草草几笔,便令父亲派来的亲信连夜带回。
事情似乎暂时平息下来,刘渊坐在藤椅上,呼出了压抑了很久的一口气。突然,脑中晴天霹雳,似被别人猛打了一记耳光。对!自己刚刚在宫里对皇上说妻子生孩子,皇上还叫过几天抱到宫里去看。如今,没有孩子,可怎么办呢?
原本释放了些紧张情绪的刘渊,忽的又变得紧张起来,从藤椅上站起,在堂屋的地下走来走去。
呼延兰久久不见丈夫到卧房休息,便出来查看,看着堂屋的灯光仍旧亮着,以为客人还没走,走近一听,却只有刘渊一人的声音,便推门进去。
刘渊见呼延兰进来,提了提一下衣领,说:“怎么?这么晚了,夫人还没有休息?”
呼延兰说:“你先是接到父亲的家书,又是召集五部的质子,半路又被皇上召进宫里,大半夜的回来,也不睡觉,叫我怎么能睡得着呢?”
刘渊假装无事,笑道:“好了好了,叫你担心了。去睡吧,我一会儿就来。”
呼延兰推开刘渊的手,说:“说说,到底什么事叫你如此心神不宁。”
又是心神不宁!怎么谁都能看得出来自己心神不宁,难道自己在洛阳练就了三十多年的功夫就这么浅薄嘛。
耐不住呼延兰的追问,刘渊便把自己如何如何收信、如何如何召人、如何如何进宫给皇上说自己夫人生子。
呼延兰听完,笑道:“我当什么大不了的事呢?就为这,你大半夜的不睡觉,在这里当磨盘?”
刘渊把门关紧,压低声音对呼延兰说:“这可不是小事,要是被皇上觉察出来,你我可能满门抄斩。”
呼延兰道:“张夫人有身孕啊。”
刘渊惊道:“什么时候生?”
呼延兰叹道:“还早,才四个多月。”
刘渊刚刚燃起的希望破灭了。
突然,呼延兰说:“有了!”
刘渊说:“什么?”
呼延兰问:“你还记得刘绿吗?”
刘渊道:“当然记得,那是我同宗兄弟,又同在京都为质,怎能不知?”
呼延兰笑道:“既然咱家的孩子还没生出来,那何不借他家的儿子一用。妾可是听说,这刘绿前两天刚刚抱了一个大胖小子。你只要跟他说一说,这关乎家族命运,刘绿绝对不会吝啬一个儿子的。”
刘渊抱住呼延兰,美美的亲了一口,笑道:“关键时刻还是要仰仗夫人你啊。你放心,日后我刘渊若有出头之日,一定要让你成为全天下最荣光的女人。”
刘渊此时,放佛置身于金碧辉煌的大殿里。
呼延兰推开刘渊,嗔笑道:“瞧你,好像我跟了你是为了图什么荣华富贵似的。我不求别的,只求一家人平平安安的。”
呼延兰说什么,刘渊已经不知道了,他现在的心思全在刘绿刚刚出生的儿子身上。那个小孩子,还肩负着我大匈奴复兴的使命啊!刘渊笑笑,摇摇头,与呼延兰走到卧房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