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海底般的深邃眼眸。
叶无声终于还是走了,萧依雪绝不会跟过去,这好像是千万年间莫名的约定,无论经历何种大战,叶无声总是这样说:“你在这安静的等我就好,不用担心。”可是她又怎能不担心,漫长的等待无时无刻不让她煎熬,好似已过的千万年的难熬时光,也比不上现在的一时半刻。
就算如此难熬,她也绝不会跟过去瞧瞧,她怕他分心。他呢?他是不是怕她在战中被意外波及受伤?
偌大的无境海边,有两人,一人离开,一人等待。
叶无声走在无境海上,他走得很慢,一个人若走得很慢的时候,那就代表他在回忆着某些事。
他慢慢回忆起了曾经的一切,他出生在苦无界的一个小境,那个小境太过久远,就连他也忘记了名字。
不过他还记得他出生在一个修真山下的一个村庄,村庄很小,只有三十来人,孩童更少了,只有七八个,七八个孩童中,只有一个小女孩,便是萧依雪。
他当时是这七八个孩童中最小的,只有五六岁,常常和大孩子玩不到一块,因为他跑不过其他孩子,爬树比不过其他孩子,抓鱼更是不行,连游泳都不会。于是,每当那些大孩童玩闹的时候,他只有在旁边静静的坐着看。
有一天,他看得是那么的安静、出神,甚至没有发现萧依雪也已在他旁边坐了一下午。
等他回过神来的时候,夕阳已经赐给了大地耀眼的光辉,这样的光辉也洒在了萧依雪白白胖胖的脸上。
他转过头看落日的昏黄时,终于发现了她,萧依雪似乎被他突然的转头吓了一跳,吃了一惊,但立即对他笑了笑。
他也笑了笑。他忽然觉得心中涌出一丝热意,他很想和大孩子交朋友,却总是追不上他们的脚步,或许可以和她交个朋友也说不定。可是,他的话很少,或者说不知道该说什么,也没有勇气说什么。
幸好即使什么也不说也没关系,之后的每一天,只要他坐在树下,她也会坐在树下,他坐在石头上,她也会坐在石头上,他坐在落雨的屋檐下,她当然也会坐在落雨的屋檐下。
后来,他发现萧依雪常常比他来得早,她坐在哪里,他也会静静的坐在旁边。
萧依雪比他大不了几天,她觉得那些大孩子都很粗鲁,不是抓小鸟,就是爬很高的树,真是又残忍,又危险,只有那个孩童,不爱胡闹,他好像每次都在看蓝天,碧草。所以她才渐渐接近了他,想和他交朋友。
有时候女孩子,往往比男孩子有勇气得多。
萧依雪伸出白净净的小手,拉了拉他的衣袖,他回过神来,转过头,楞了一下,看起来像块活生生的木头,萧依雪看着他的眼睛道:“你……你叫什么名字?”
他又楞了半天,似乎是被吓得忘了自己的名字,过了好久才道:“我叫叶无声。”
萧依雪“恩”了一声,表示回答,但她还是拉着他的衣袖,似乎在等着他问自己的名字,可是她的小手都已拉得有些发麻,他还是未问,终于忍不住松开了手,有些失望道:“我叫萧依雪。”
叶无声看着大孩子飞奔样子,眼睛发出了光,心神激荡道:“你看那个孩子像不像飞鸟?”
萧依雪往前看了看,前面跑得最快的孩子张开双手大喘着粗气,的确像只飞累了只好在地上奔跑的鸟,她听她娘说过有一种比小孩还大的鸟叫雄鹰,她忽然觉得那孩子不是那么讨厌,粗鲁、危险,她失望的心情也有些开朗,道:“像极了!”人一开心,言语就会涌出,她又道:“你看那碧花草,一摇一摇的,是不是很可爱?”
叶无声难得将视线由那飞奔的孩童,移到了微风拂过的碧花草上,他忽然觉得那一摇一晃的碧花草十分调皮,温柔,他也搞不懂为何平时看起来平庸得不得了的碧花草在此刻看起来会如此动人,他的语声带着兴奋道:“可爱极了!”
他们从各自的眼中,看到了未曾看到过的事物。
从那以后,他们的话仍然很少,或许是这样便已足够。
然而,生活不会一直平静。
他们出生在苦无界,苦无界有千万小境,这些小境灵气都很稀薄,修真之人争夺小境中的灵山灵脉也更加激烈,手段也更加千奇百怪。在这里,取决于一个修真门派强弱的决定条件,并不是门派中位于顶尖的强者,而是门派中修真人的数量,因为一个小境的强者,再强也强不到哪里去,在这个时候数量便显得极其重要,数量若是少了,说不定便会被其他门派所吞并,弱肉强食,这种至理除非天地毁灭,不然无法改变。
但是,就算是灵山灵脉,也无法支持大量修真者的需求,于是门派的掌门就想出拿一些凡人来滥竽充数,这样既保证了数量,不至于被吞并,又防止了灵气再次变稀少。所以,修真门派每隔几年招人,都是随意挑一些凡人,这些凡人中有人有灵根还好,没有灵根也无所谓。
而凡人并不知道其中的猫腻,认为一旦被选中便是得道升天,所以有些人放着王爷不做,以为自己有灵根,哪知道上了仙山,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