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停下来。”
好一会儿,台上的打斗才停止了,双方泾渭分明地分成两个阵营,在台上对峙着,互相怒目而视。
王远志说:“把宋延京还给他们吧,他们就要离开陵江了,就让他一起回到他们来的地方去罢。”
于是拉着宋延京的人一松手,对方立即将他抢了过去。
王远志转向大家说:“这件事情被隐瞒了这么长时间,现在才公之于众,也有它迫不得已的原因。俗话说,世界上没有不透风的墙,这件事后来被叶云枫烈士的母亲知道了,认为她的女儿不能与一个假烈士埋葬在一起,要求我们将那具不明不白的尸体从她女儿墓的旁边迁走。但是,如果我们不事声张地悄悄这样做了,无法向全市人民作出交代?万不得已,才借今天这个机会,揭露了这件事情的真相。这件事情之所以弄成这个样子,我们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在此,我代表陵江大学红旗造反兵团,向全市人民,向叶云枫烈士,向烈士的母亲表示深深的歉意。”
他向全场深深地鞠了一躬,然后又向叶云枫的母亲深深地鞠了一躬。
这一切,都仿佛只是发生在转瞬之间,却让我看得目瞪口呆。宋延京事件与今天的辩论内容本无关系,却又被那么天衣无缝地与辩论连缀起来;看不出事先铺排的任何痕迹,却又好象是经过了精心的设计,将王远志从那个空泛的语言迷宫中摆脱出来,一个金蝉脱壳之后,一招就置对方于死地,成为了主持正义,坚持真理的英雄。
这时,首都红卫兵红色联络站已经溃不成军了,台上台下一片哑然。广场上却响起一片“……借问瘟君欲何往,纸船明烛照天烧”的歌声。那是由一首名为《送瘟神》的毛主席词谱成的歌曲。
开车的时间也快到了,我告诉贺志纯,有车回金鳞湾,便领着他的人一起往外挤,回到停车的地方。
方正已经等在汽车旁边,见到贺志纯,便拉他一起坐到驾驶室里,其余的人和我一起上到车厢里。直到这时,葛利江才急急忙忙地从辩论会场跑回来,手里还拎着一个装了零件的纸箱,我接过他手中的箱子,一伸手把他拉上车来。
汽车开动了,满满的一车人一片惊叹和议论的声音:
“没想到,他们就是以这样的手段搞垮工人纠察队的!”
“太卑鄙了,原来北京来的红卫兵里也有这样的小人。”
“真是开了眼界了,那么多人鲜花灯烛,顶礼膜拜的,竟然是个假烈士?”
“昨天还如丧考妣,哭天抢地的,今天就活过来了,看他们怎么收场?”
……
我凑着葛利江的耳朵轻轻地问:“看到那位‘小白脸子’了吗?”
他斜了我一眼,点了点头,什么也没有说。
我和葛利江都没有参加到他们的议论中去,直到回到总装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