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事情要做。”
最后轮到我了,我说:“毛主席说过,‘存地失人,人地皆失,存人失地,人地皆存,’我们暂时停止活动,他们即使来了,也只不过会砸了我们的桌椅板凳,我们的实力并未受到损失,过几天一拉出来,仍然是一支完整的队伍。我也同意暂时停止活动。”
最后汤博说:“少数服从多数,为了防止更大规模的流血事件,我决定暂时停止独立师的活动,下周一以前大家不要到这里来,看看‘火炬’有什么反应。”
葛利江说:“暂停活动不包括篮球比赛吧?”
汤博说:“建议你们避开这几天,或者到其它学校找一个篮球场打球。”
窗外已经响起了工厂下班的汽笛声,于是,大家就都各自散了,几个受伤比较重的同学也在搀扶下离开了队部。
当屋里只剩下独立师的几位勤务员时候,汤博的亢奋一下子就冷却了,泄了气的汽球般一屁股坐在椅子上,沮丧地说:“真是世事难料啊,就在不久前,还有人借莎士比亚的口对中学生红卫兵提出‘生存还是死亡,这是一个问题’,结果中学生红卫兵真的就没了。没想到的是,独立师刚一成立,就要对自己提出这样的问题了……”
柳月打断他的话说:“既然已经认识到了面临的严峻形势,我们就更不能泄气,必须振作起来。”
高歌说:“我同意柳月的话,我们必须依靠自己的努力走出当前的困境。所以我提议,独立师的勤务员不但不能停止活动,还要加紧活动。”
汤博瞥了她一眼,不以为然地说:“如果是在以前,我可以找教育局,找学校的党团组织甚至找中学生红卫兵总部,让他们来给我们指出应该怎么做,可是现在呢,我们仿佛只是悬浮在空中的一粒尘土,上不挨天,下不着地,有谁可以帮助我们呢?唉……”
高歌说:“我听说,最近一些新成立的革命群众组织,纷纷到文化大革命搞得好的大专院校去参观学习,我们是不是也可以走出去,尝试走出一条自己的路呢?”
艾云说:“高歌说得对,难道有谷易容横在这里,我们就不革命了?上次我们班到工业大学参观,我就很受启发。走出去至少可以开阔眼界,启发思路。”
我也说:“与仅仅是参观学习相比,更重要的是要争取与他们建立组织上的联系。如果仍然象现在这样继续下去,既不能参加社会上的文化大革命,在学校又遇到‘火炬’的杯葛,‘独立’就快变成‘孤立’了。”
柳月说:“鉴于‘火炬’与工业大学关系密切,如果决定要走出去,不一定到工业大学去,我提议直接就去陵江大学。”
大家都把眼睛盯着汤博,他皱着眉头想了想,说:“既然大家的意见都比较一致,那么我们就试试吧。”
柳月说:“事不宜迟,我们明天就去。”
高歌高兴地说:“这就对了嘛,不试一下,怎么就知道不行呢?”这时我才发现,她的发际间也有一块隆起的青紫。
那天,我下楼比较晚,意外的是,路过医务室的时候,看到杨南雁还在那里,我奇怪地问:“你怎么还没回家呢?”
她上下打量了我一下,说“你跑上去了,我能一个人走吗?”
第一次,我从她眼睛里读到了她家墙上那张照片上她母亲一样的笑意融融的目光,其中蕴含的柔和与亲切在我心中激起一种从未有过的复杂的感情,一时间,竟有眼泪涌了上来,我下意识地转过脸,向校门口走去。
“你没有受伤吧?”
“我没事儿。”
“葛利江也没事儿吧?”
“我们后上去的这帮人都没事儿,就是前面在楼上的人,有好些人受伤。”
慢慢地,我的心情缓了过来,一路上给她讲了楼上发生的事情。
刚才在楼上,当我同意暂停独立师活动的时候,心里还暗暗地藏着一个没说出来的祈祷,那话里的潜台词是——如果不停止活动,我怎么对待卢鹏举提出来的那个“绕不过去”的问题呢?它一直象一条蛇一样盘踞在我心中,现在它不会再来纠缠我了,我庆幸这不期而遇的解脱,长长地松了一口气。下得楼来,又碰到杨南雁在等着我,心情就象蓝天里的风筝,飘飘摇摇,青云直上。
分别的时候,她对我说有事要问我,让我晚上七点钟到码头工人俱乐部等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