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炬”红卫兵一愣神的瞬间,挤在前面的已经挨了拳头,一群人“哗”地往后就退,我们往前便追,楼道里立即响起了一阵纷乱急促的奔跑和追赶的脚步声,挤在门口的人在我们一行人的追击下连滚带爬地往楼下跑去。
回过头来,我们又返回队部,从东门冲了进去。这样,仍在队部里的“火炬”红卫兵立即受到两面夹攻,瞬间便溃不成军,一个个慌忙夺路而逃,逃出去了的也少不了挨几下独立师红卫兵的拳脚。
等赶跑“火炬”的人,医务室的那个小护士也上气不接下气地赶到了。柳月赶紧领着几个人清点人员受伤的情况,发现有十几个人不同程度地受伤。那个护士一个个地检查了伤员的情况,所幸都是皮外伤,没有需要送医院的重伤员,就打开急救箱,为伤员包扎伤口。没受伤的有的找来凳子让伤员坐下,有的帮助他们擦去衣服和脸上的血迹,有的帮助柳月登记受伤人员的姓名和受伤的情况,其余的人便七手八脚收拾满地乱七八糟的东西。
一会儿,那个小护士着急地说:“消炎粉用完了。”
柳月一下子急了,眼角上那条在大会堂冲突中留下的伤疤胀得通红,大声责问那个小护士:“你们还有一个张医生呢?”
那个护士正在往一个伤员的伤口抹红汞,说:“我们在楼道里碰到五六个‘火炬’的伤员,张医生已经留在那里帮他们处理伤口了。”
我赶紧把原来玻璃橱柜里藏着的一个急救箱拿出来,柳月这才没有再说什么。
正在忙乱的时候,一群老师出现在队部门口,古一泉、石秀、邓明玉甚至卢鹏举都在人群中,给人感觉凡是留在学校里的老师都来了。他们看到屋里的情况后,一边帮着收拾一边打听刚才发生了什么情况。
古一泉走到汤博面前,问:“你们准备下一步怎么办呢?”
汤博把墙上那张最后通牒撕下来,“哗哗”几下撕碎了,揉成一团,狠狠地扔在地上。他的眼眶上有一块青紫色的凸起,使那一只眼睛眯缝起来,衬衫的前襟也被撕开了一个大口子,一块布片歪斜着吊在胸前,听了古一泉的话他愤愤地回答说:“怎么办,‘兵来将挡,水来土掩’,难道我们怕他们不成?”
石秀一脸焦急地说:“刚才我们从楼道里上来,看到好几个‘火炬’的人也都伤得不轻,他们肯定不会善罢甘休,如果再打起来,难免两败俱伤。”
邓明玉也说:“现在‘火炬’可以联合的力量很多,工业大学、技术专科学校、美术专科学校甚至幼儿师范学校都有可能帮他们,而你们有能够联合的力量吗?如果他们采取报复行动,你们会吃大亏的。”
屋子里的人们仍沉浸在刚才的亢奋中,听了他们的话愤怒地说:
“今天是他们打上门来闹事,凭什么要我们停止活动?”
“他们的人伤得不轻,那是活该,谁让他们挑起事端的?”
“明天把独立师的人全部召集起来,把‘火炬’的老窝给他端了,看他狠。”
“用桌椅板凳把上五楼的楼道堵起来,他们就是来再多的人也不怕。”
……
古一泉忧心忡忡地说:“为了避免更大的流血冲突,我建议你们独立师暂时停止活动。”
高歌问:“‘暂时停止活动’是什么意思?”他们班的那几个男生雄纠纠气昂昂地就站在她的身后。
古一泉说:“我的意思是,接下来的几天里,独立师的不再组织活动,同学们也不到学校里来,等到大家都心平气和了,我们老师们帮助做‘火炬’的工作,使双方能够坐下来谈一谈,化干戈为玉帛,共同开展金鳞中学文化大革命的工作。”
其他老师也都附和着古一泉的建议,又苦口婆心地讲了好些话,听得出来,老师们都同情独立师的处境,同时又担心冲突进一步的扩大后,造成双方更大的人员伤亡。
最后汤博说:“谢谢老师们的关心,我们商量一下吧。”
老师们这才下楼去了。
等他们都走了以后,汤博对大家说:“刚才老师们的话大家都听到了,下一步我们应该怎么办?”。
一屋子的人又七嘴八舌地议论了一番,什么样的意见都有,但却不能达成一致。汤博说:“请独立师的勤务员发表意见吧。”
柳月说:“根据我对谷易容的了解,‘火炬’做出激烈反应是必然的,在他们还没有做出反应之前,我们就先停止自己的活动,显得我们怕了他们似的,所以我不同意停止活动。下一步怎么办,也只好兵对兵,将对将,顺其自然了。”
艾云腮帮子上的两片招风耳胀得能红,很动感情地说:“刚才听了老师们的话,我深受感动,他们不管有过什么样的经历,持什么样的观点,都那么揪心揪肝地牵挂着我们的安危,我同意暂时停止活动。”
高歌说:“今天的事不是我们主动挑起来的,这样的结果是我们预料不到的,也不是我们愿意看到的,但事已至此,我同意暂时停止活动,只是我希望这段时间最多一周,因为独立师刚刚成立,我们有太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