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是为了我们自己的命运,为了我们的人生不至于刚刚开始就陷入一个非常悲惨的境地……。”
在说这番话的时候,神色凝重,语调沉郁,激动处眼眶里饱含着泪水。大家被他的一席话深深地感染了,一段时间里,谁也没有说话。
许久,杨南雁才说:“现在,市委已经传达了中央文革领导小组的三项指示,撤销了工作组,给你们平反,明确不得进行打击报复,是不是你们的造反就可以结束了呢。”
周文龙说:“我们也希望早点结束,但是,从全国各大专院校文化大革命的情况看,确实存在着一条从中央到地方的全国性的资产阶级反动路线,我们有充分的证据表明,他们虽然迫于中央文革领导小组三项指示的压力,把工作组撤了,但随时都可以把工作组重新派回来,对我们进行秋后算账。也正是因为如此,他们才始终也不肯把将我们打成右派的黑材料销毁。这些黑材料都是装在我们每一个人的档案里的,将伴随我们走完人生的道路,它们就象一笔笔的变天账,随时都可以拿出来证明他们将我们打成右派是正确的,而我们的头上就总是悬着一把达摩克里斯之剑,将永远都生活在恐惧之中。因此,这些黑材料一天不销毁,我们的反抗就一天也不会停止。”
他们讲话博得了同学们的一阵掌声,有的同学听完就端起墨碗,要在那张大字报后面签名,柳月看见了,立即上前制止:“干什么!看清楚了,人家征集签名的对象是工业大学的学生,你们还差那么一点点。”
我不知道谷易容在与他们联系的过程中是怎么讲的,我们那天也都没有佩戴中学生红卫兵袖章,但我猜周文龙是知道我们中学生红卫兵的身份的,而且肯定地知道我们几个人是人民大会堂演讲和武斗的参加者,只是他没有说破而已。所以我一直在担心继续说下去,会有人不小心提出些令双方都感到尴尬的问题,产生龃龉以至于发生冲突。好在从始至终,双方都心照不宣地没有提及他们大字报中讲到的由市委“官办”的保皇派红卫兵——中学生红卫兵的问题。
时间不早了,正在召开命名大会的员工大食堂传来一阵锣鼓喧天的声音。周文龙说:“今天,陵江市的造反派红卫兵决定举行拥护中央三项指示的全市大游行,工业大学战旗兵团在命名大会后也要参加到这次大游行中去,我们的队伍就要出发了,我要去组织工业大学的游行队伍,同学们还有什么问题,欢迎以后再来,我们一起切磋。”
谷易容说:“周文龙副司令给我们介绍了他们开展运动的情况,我代表金鳞中学高一一班全体同学表示衷心的感谢。”
她带头鼓起掌来,大家也跟着报以了热烈的掌声。
周文龙走后,我们便来到甬道上。这时,一队队人打着红旗从大礼堂里涌了出来,校园里到处都是人头攒动,红旗飘扬,挤满了兴致勃勃的人群。
谷易容兴奋起来,对大家说:“我们参加他们的游行吧?”
柳月说:“这怎么可以呢,虽然我们没有戴着袖标,可我们都是中学生红卫兵。”
“哪又怎么样呢?中学生红卫兵难道不也一样地拥护党中央的三项指示吗?”
“我们当然拥护党中央的三项指示,但如果我们参加了他们的游行,岂不是没有了自己的立场。”
他们的争执引起了同学们的议论,有的说造反派保守派都是毛主席的革命派,有的说我们参加他们的游行是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有的说造反派与保守派哪有那么明确的界线,反正是走一条路回金鳞中学,怎么的都可以。
还在议论过程中,我们前后都已是向着校门外涌去的游行的队伍,便跟随着一起往外走去。
当我们沿着校门外的大路来到与金鳞西路交汇处的时候,看到从云龙区方向也有络绎不绝的队伍涌过来,一队队红卫兵挥舞着花花绿绿的小旗,高呼着“坚决拥护中央文革三项指示”的口号。一阵江风吹过,展开了他们打着的一面面鲜红的旗帜,上面书写着“陵江大学红旗造反兵团”的明黄色大字。算起来,他们从陵江大学走到这里,已经有几公里的路程,却一点儿也没有疲惫的样子,灿烂的阳光下,一张张风尘仆仆的脸上洋溢着青春的兴奋。
周文龙正在那里指挥着来往车辆和游行队伍的交叉通过。看到我们的队伍后,他截停了正在通过的车辆和队伍,指挥我们插到了两支队伍的中间,还大声地鼓动说:“热烈欢迎金鳞中学的同学们!”于是前后的队伍中都中响起一片热烈的掌声和欢呼声。于是我们便被裹胁着,加入到了游行的队伍中。
于是,在这股长长的人流中,便有了我们这一支小小的队伍。
在这一片前面望不到头后面望不到尾的红色巨流中,别的队伍都打着红色的旗帜,举着红色的标语,只有我们打着是的一面白色的旗帜,热风吹拂,旗帜上“陵江市金鳞中学”几个蓝色的大字格外醒目。
跟着大家一起走在队伍里,我心里却有一种时空错位的感觉。仿佛突然打开了以前就在眼前但却从来没有打开过的窗户,从那里望出去,我发现了一些天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