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五七年也有人造过的,结果怎么样……”
“造反,这不是又要天下大乱了吗?”
……
天已经有些晚了,明天还要上学,远处不断传来各家的母亲要自己家的小孩回家洗澡睡觉的呼喊。人们开始三三两两地走回家去,防空洞前的人明显少了许多。
突然间,我心中有了一个想法:何不就我心中的疑团,问一下张文彬叔叔呢?
正当张文彬也欠起身子,准备收了躺椅回家的时候,我抓紧问:“张叔叔,可以问您一点儿事儿吗?”
他又坐回到他的躺椅上,问:“什么事儿?”
我说:“我们学校有一个同学,参加红卫兵没被批准,厂里领导说是因为她妈妈在一九五七年的时候讲了一些不该讲的话,按您的经验,可能是一种什么情况呢?”
他想了想说:“一九五七年最突出的政治事件就是‘反右’,按照你说的情况,你的那个同学的妈妈可能被划为右派分子了,不过,一九六二年的时候,绝大部分右派分子都摘掉了右派帽子,应该不会影响到其子女加入红卫兵。”
我说:“她妈被评为右派分子,而本人却又不知道,这是一种什么情况呢?”
“这我就不知道了。不过,还有一种内控右派,就是被定为右派分子的本人也是不可能知道的。”
我好奇地问“内控右派是什么意思?”
“只是装在档案袋里,由组织上掌握,并不对群众公布的右派。”
“是哪种情况下才可能评为内控右派呢?”
“本人只有并不严重的右派言论,实际生活中没有右派行为,对自己的右派问题又有一定的认识,群众没有强烈反映,组织上认为可以留待观察的,就可能被定为内控右派。”
这就意味着,杨南雁的母亲在五七年的时候有可能被划为了内控右派分子了。
一种隐隐约约的忧虑,雾一般地在我的心中弥漫开来。
我又想起了贴在托儿所墙上的那张宣传画,记得托儿所的老师有时拿它来吓唬一帮调皮捣蛋的孩子,说:“你们要是不听话,长大了就和这个人一样”,大一点的孩子问老师这是什么人,老师说右派分子。从此,一想到“右派”这个名词,在我心中所唤起的就是一种神秘而恐怖的感觉。同时,我又想起了在杨南雁家墙上的那张照片,猜想其中在她身后的那一位将手搭在她肩上的就是她的母亲。记起那是一张年青漂亮,爱意融融脸。我无论如何也不能将这张脸与宣传画上的那张脸联系起来,我只能想,肯定存在我所不知道的另外的可能性,这决不是杨南雁母亲故事的真实版本。
我不明白,与杨南雁相关的事情为什么总是挥之不去地萦绕在我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