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一对璧人呀。看来,哀家还真是成全了一桩美事。”陈玉澄低首道:“民妇谢过太后娘娘恩典。”
张念芹又对郁定澜道:“哀家知你在平叛中立了大功,如今朝廷这般对你,甚是不公。哀家已和皇帝及内阁商议过了,拟将郁定澜过继给已逝的兴献王,封袭兴王之位。”
郁如烟闻言大惊,赶忙道:“万万不可!”张念芹正色道:“此乃哀家与皇帝、内阁共同作出的决议,郁昭仪你无权干涉。”
郁如烟还待争辩,郁定澜却抢先开言道:“启禀太后娘娘,草民不愿受此爵位。”郁如烟正要开言斥责,却被张念芹阻拦,张念芹温言对郁定澜道:“为何不愿?”
郁定澜双目直视张念芹,坚定地道:“先帝在时,推崇孝治天下。孔子有云:‘人之行,莫大于孝。’定澜之身体发肤,皆受之父母,定澜为国尽忠,立身行道,皆为扬名于后世,以显父母[原文出自《孝经》。],岂可弃亲生父母于不顾,侍奉供养旁人?”
听完郁定澜的话,陈玉澄一惊,欲拉扯郁定澜。而郁如烟则体会到了此生从未有过的尴尬。郁如烟苦笑着望向张念芹,知自己此刻怎么解释也是无用。
谁想张念芹听完后竟笑了笑,道:“好,好,果然是个孝顺的孩子,哀家没有看错你。若换作了旁人,这从天而降如此的富贵荣宠,怕早就追着哀家谢恩了,你竟会拒绝哀家,足见如烟教子有方。不过你愈是拒绝,哀家便愈要封你。”
见郁如烟母子表情惊讶,张念芹续道:“哀家有意给你封王,然封异性王,是我朝开国将领方能拥有的殊荣。因此哀家只能出此下策。兴献王长子早夭,膝下无子,兴献王本人又早已薨逝。因此这不过是名义上的过继罢了。你该侍奉你的父母,还照样地侍奉。”
陈玉澄闻言一喜,却见郁定澜仍是摇头道:“兴献王属地远在湖广安陆州,与京城相隔千里,定澜不愿与父母分离。”
张念芹摇了摇头,笑道:“真是个倔强的孩子。好罢,哀家便再为你破例一次,许你不去属地,留在京城侍奉双亲。”
见郁定澜没有任何反应,陈玉澄赶忙拉扯丈夫衣袖,道:“还不快谢恩。”郁定澜这才反应过来,对张念芹叩首道:“微臣谢过太后娘娘恩典。”
张念芹冲郁定澜夫妇笑了笑,转眼看到郁如烟呆呆地愣在当地,便道:“如烟,你在想甚么?”
郁如烟听得张念芹唤她,鼻间一酸,眼睫一动,泪珠便顺颊而下。张念芹笑了笑,道:“你瞧瞧你,这么大岁数了,都是当了婆婆的人了,怎么能说哭就哭,成甚么话?”
郁如烟摇了摇头,哽咽地道:“如烟此生,怕是也无法报偿太后娘娘的恩情了。”张念芹一听此言,再次笑道:“你与哀家之间,又说甚么报偿不报偿的呢?”说罢,向郁如烟伸出了右手。
郁如烟见状,走上前去,跪伏在张念芹面前,以手握住其手。张念芹起身,拥住郁如烟,低声道:“哀家此生,有你便够了。”郁如烟闻言,更是涕泣不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