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定澜来到南昌的时候,正赶上王守仁在江西剿匪。王守仁与郁定澜在南昌重逢,自是欣喜万分。郁定澜带着张三牛随王守仁进兵大庾,一路征战,克左溪、横水,破巢八十四,斩杀、俘获六千多人。战毕,在横水设置崇义县。随后师还赣州,讨伐利头的盗贼,斩杀两千多人。王守仁率领书生和偏裨,荡平了为患数十年的盗贼,民众皆惊呼守仁是神。
“龙场悟道”后,王守仁逐渐认识到,空谈“心学”难以成功立业,而在这段金戈铁马、烽火连天日子里,实现了其在理学上最大的突破,王守仁参透了一条万世真理,那便是“知行合一”。参透了这条真理的王守仁,成就了辉煌武功,为无数后人敬仰,超越了众多的前辈,终成一代理学圣贤。
郁定澜在随王守仁征战的过程中,王守仁逐渐将自己“知行合一”的思想渗透给了郁定澜,郁定澜深受其利,并以此作为自己的终身行为准则。
王守仁平定盗贼后,本将兵符上交了兵部,手中再无兵权。此时,蓄力已久的宁王朱宸濠发动叛乱。
王守仁在剿匪之时,便已发觉宁王的阴谋,向王琼请求了破例取得调兵旗牌的权力。但宁王若不反,王守仁手中的旗牌便无法发挥作用。当此之时,江西巡抚孙燧决定以身殉国,却连夜送王守仁离开南昌。
王守仁离开南昌时,知留在南昌,守在宁王身旁,如若不随其反,则必死无疑,王守仁感念当初郁如烟的救命之恩,将郁定澜一同带离了南京。
朱宸濠于南昌袭封宁王后,常年以来贿赂太监刘瑾,教其恢复己已裁撤的护卫,蓄养亡命之徒,随意杀逐幽禁地方文武官员和无罪百姓,强夺官民田产动以万计,并劫掠商贾,窝藏盗贼,密谋起兵。又企图以己子入嗣武宗,以取得皇位。太监张忠、御史萧淮等先后告发宸濠之罪行,朱厚燳因此下旨收其护卫,令其归还所夺之田。
怀有野心的宁王朱宸濠借口朱厚燳荒淫无道,兴兵南昌,杀巡抚孙燧、江西按察副使许逵,革正德年号。以李士实、刘养正为左、右丞相,以王纶为兵部尚书,集众号称十万,并发檄各地,指斥朝廷。
王守仁与郁定澜、张三牛沿水路一路走到了丰城,便获知宁王谋反,王守仁对郁定澜道:“马上停船靠岸。”
郁定澜道:“这是为何?”王守仁道:“宁王是不会放过我们,此刻他必已派人沿江而下,陆路危险,无法行走,不若佯装上岸,将我们走陆路的消息传播开来,引开追兵。我们再将官船,换作小船,以免惹人注意。”
郁定澜在心中暗暗佩服王守仁之计谋诡变,如此精于谋算,世间怕只有母亲郁如烟能与之相提并论了。
郁定澜道:“此刻纵然调虎离山,逃过了宁王的追击,然如今南昌已落入叛军之手,整个江西遍布宁王势力。大人势单力孤,一无人马,二无兵械,莫说对抗宁王,就连自保,怕是都不能了。”
王守仁道:“定澜,吾一生追求心学,体悟出了一个道理。世间万物,皆以人为本。宁王以正义为名出师,却伏尸数万,令无数百姓流离失所,所图无非皇位尔。窃钩者诛,窃国者侯,宁王起兵,无论成败,牺牲者终究是黎民百姓。此乃吾所不愿见。”
郁定澜道:“可是如今,若是上报兵部,兵部上报内阁,内阁再上报给皇上,及至出兵,宁王怕是已经在南京登基了。皇上……怕更是难以指望。”
王守仁仰天长笑道:“事已至此,别无他法,吾愿孤身一人,誓死报国。定澜,何去何从,便都听由你自己。”
郁定澜单膝跪地,诚恳地道:“定澜愿追随大人,誓死报国!”张三牛亦跪下道:“三牛愿……愿誓死追……追随王大人与大……大哥。”王守仁道:“好!好!”
王守仁带着郁定澜、张三牛夤夜赶往临江府,联合了临江知府戴德孺和他的人马。正当戴德孺和他的部众准备与宁王浴血巷战时,王守仁又发出了一道命令:撤退至易守难攻的吉安,养精蓄锐,以图一举平叛。
郁定澜在心中越发佩服这个其貌不扬的老臣。这个人不仅拥有超乎常人的聪慧智谋,还有知进退的明智头脑,这一切,均是在他“知行合一”的哲学思想指导之下而成就的。
吉安知府伍文定是一个狠角色,在他的帮助下,王守仁又在袁州聚集各府县士兵,征调军粮、制造兵械船只。假装传檄各地至江西勤王,在南昌到处张贴假檄文,称各地将领率领兵马共计十六万人分兵前来攻打宁王,令朱宸濠认为大军即将来攻。
为争取时间集结军队,郁定澜对王守仁道:“仅只张贴檄文,难以令宁王完全信服。下官幼时得家慈教导,读过不少史书。大人不若仿照三国时期周瑜杀蔡瑁、张允的离间之计,去其左膀右臂:伪相李士实、刘养,再次迷惑宁王,令其不敢轻举妄动,贸然攻打南京。”
王守仁赞道:“定澜此言甚是。”于是王守仁亲自写了一封蜡书,蜡书的内容是让朱宸濠的伪相李士实、刘养正劝宸濠发兵攻打南京,又故意泄露给宸濠。此时,李、刘二人果然劝朱宸濠尽快进兵攻打南京,朱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