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如烟所言不错,她为虞淅川归来准备的,的确是一场新婚。
虞淅川前脚刚走,郁如烟便开始忙碌起来。郁如烟早在宫外找工匠打造了一顶凤冠,冠身以藤蔑编成,外蒙黑色罗绢,四周以绫花装裱成云朵,冠上饰有四只金翟,另有点翠珍珠三十余颗,金钿花二十一朵。
郁如烟拿到凤冠后,取出早已准备好的一只与其大小、样式一模一样,只是冠上金翟换为了四只錾金凤饰的凤冠,与之前的凤冠上细细比对。
郁如烟曾领过宫中掌饰一职,打造首饰的手艺也远非常人所能及,第二只凤冠自是出自郁如烟之手。郁如烟在房中又将凤冠做了精修的细改,过了整整半天的功夫,方才露出了满意的微笑。
翌日,郁如烟面圣,道:“皇上,微臣想向田国公提亲,求娶田家小姐。”这一下倒教朱祐樘一惊,道:“这是为何?”
郁如烟道:“外子愚钝,不知晓其中利害,微臣愿代外子向田国公提亲。”
朱祐樘还是将信将疑,道:“你,真的甘心么?”
郁如烟笑笑道:“身为人臣,应为君分忧;身为人妻,不妒则为妇德之本。不仅如此,微臣还愿让出正房之位,迎娶田小姐。”
朱祐樘虽仍疑心郁如烟在耍花样,但见她如此说,也不好再多说,只得道:“如此甚好。”
郁如烟道:“微臣还想向皇上请一个恩典。”朱祐樘道:“尽说无妨。”
郁如烟道:“送定当日,微臣想请皇上派几位朝臣,和宫中侍卫,与微臣同去田国公家,以示皇恩浩荡,皇上对田国公的重视啊。”
朱祐樘点点头道:“所言有理,朕准了。”郁如烟谢过恩后,含笑告退。郁如烟走后,朱祐樘心想,提亲当日那么多人在,倒也提防了郁如烟耍甚么花样。
郁如烟早央了媒人去田国公家行问名之礼。郁如烟将订盟、纳彩、纳币三礼合而为一,亲自携了红绸、金簪、戒指、耳环、羊、猪、礼烛、礼香礼炮、礼饼、连招花盆、石榴花等,以及婚书、聘金、大饼、冰糖冬爪、桔饼、柿粿、福丸、猪脚、面线、糖果、阉鸡两只、母鸭两只、大烛一对或数对、礼香两束、新妇礼服、手环等聘礼,前往田国公家。
朱祐樘特地派了太常寺少卿李东阳、礼部右侍郎兼翰林学士刘健、左春坊左庶子兼翰林院侍读谢迁等诸多朝臣前去道贺。
夫家正房前来送定,这固然令田国公和田小姐有些尴尬,然朝堂内诸多朝臣前来,田国公只得以礼相迎。
郁如烟盈盈向田国公下拜道:“妾身见过田国公,外子父母早亡,只能由妾身代为送定,不当之处,还望田国公见谅。”
郁如烟生得美艳动人,声音又娇柔婉转,田国公见后不由得心神一荡,将之前的尴尬一扫而光,心下甚至想:“不若叫那个虞淅川休了这个小娘们,送给我做妾室,这样也好专宠我女儿。”田国公见郁如烟美貌如花,恨不得伸手便撷取了来,却不知郁如烟是朵带毒刺的玫瑰,会要他的命。
田国公的眼神色眯眯在郁如烟身上打转,郁如烟如何不知他心中所想,面上笑着,心下暗道:“果然一家子都不是好东西。”
郁如烟命人将一特制的漆木盒打开,取出特地准备的凤冠。凤冠上的珍珠熠熠生辉,照得满堂皆亮,众人皆赞凤冠做工精致。
郁如烟道:“我朝规定,一品命妇方可配四金翟凤冠,田小姐嫁给虞将军,自会受册诰命夫人,因此提前为田小姐准备了。”田国公道:“虞夫人有心了。”
田国公言罢,郁如烟便手擎凤冠,轻轻将其放回了木盒之中,合上了盖子。
田国公夫妇行至内堂,将聘礼奉置于神龛祖先案头前供拜,而后,便请出了田小姐,田小姐捧甜茶上厅,田国公为女儿介绍了郁如烟。
郁如烟接过田小姐奉的茶,轻推茶盏,细观这位田小姐,眉目五官生得并不难看,然其每一处都毫无特点可言。郁如烟相信,就算自己再看这位田小姐十眼,过上几天,她再见这位女子,还是认她不出。
郁如烟饮过茶后,送了“压茶匝”之红包于茶杯上。随后,田小姐坐在了厅堂中央的椅上,由郁如烟为其挂戴戒指。戒指有金铜两个,铜同音同,取夫妇同心之意,以红线系结,以示夫妇姻缘。戴戒指完后,田国公请郁如烟入席,订婚礼已成。
完聘后,按照规矩,女方家应按品种领受一部分或将聘礼完璧退回,福丸、阉鸡、母鸭,均属男家福分,应退回。猪脚仅取其肉,猪脚骨应退还。并以新郎礼服、衣帽鞋袜、钟绣之类为回礼。
田国公忙着招待宾朋,郁如烟则指挥家中下人收拾齐整男方的回礼,酒桌之上眼花耳热,谁也没有注意到,回礼中多了一只漆盒。
送定之后,郁如烟又央媒人前去请期,定下了于归日期,便只等虞淅川归来,迎娶田小姐。
郁如烟这边在家中吩咐家丁使女,准备喜帐、喜字剪纸,以及花生瓜子等物,以准备迎接家中的大喜之事。
一切准备妥当后,郁如烟便对家丁称:“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