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司衣司的路上,郁如烟还在惦记着虞淅川的伤,一抬眼,却发觉自己走错了路。郁如烟暗道一声该死,被不该的事扰乱了心绪,连如此熟悉的路程都能走错。
郁如烟刚要转身离开,却被一个声音制止了:“站住!”
郁如烟回身,只见一男子,头戴乌纱巾,身着绛紫色蟒袍,玉装红束带,足登皂文靴,领、袖俱石青,金丝滚边,面如冠玉,星目剑眉,好一番仪表堂堂。郁如烟抬眼见了,心也不由得扑通一下。
只听该男子问道:“你是哪宫的宫女?”郁如烟见此人衣着,其身份便能猜个不差,赶忙跪下行礼道:“启禀王爷,奴婢是司衣司的宫人。”“哦?你是司衣司的?好,本王正要去找你们杜司衣,你便与本王一道罢。”
郁如烟一路诚惶诚恐地跟着这突然出现的王爷,不知是福是祸,正自惴惴不安时,那人忽回过头来问道:“对了,你叫甚么名字?”郁如烟答道:“奴婢郁如烟,冲撞了王爷,还望恕罪。”
只见那人似笑非笑地说道:“如烟,哈哈,不错,你这丫头甚是乖觉。”还未等如烟回答“谢王爷。”那人便又转过身去大步流星地前行了。
这一路在郁如烟看来甚是漫长,总算走到了司衣司大门前,那人对郁如烟道:“还不进去通报,就说本王来见你们杜司衣。”
郁如烟试探着道:“奴婢斗胆请教王爷封号。”那人轻弹了下衣袖,皱了皱眉,似有些怒道:“你居然连本王都不知道?你们杜司衣,还有你们之前那个郭司衣,不都是本王一手提拔的吗?”
郁如烟赶忙赔罪道:“巺王爷恕罪,奴婢有眼不识泰山,巺王爷之名如雷贯耳,奴婢这就去通报。”
其实郁如烟并非未猜出朱见湜的身份,只是故意装傻,一来怕自己万一猜错犯了大忌,二来也不想在朱见湜面前表现得太过聪明,不知为何,郁如烟本能地觉得这个和巽王爷来者不善,还是避其锋芒为妙。
张念芹一听说朱见湜来了,也不免有些紧张,一时间有些不知所措,还是郁如烟提醒她正了正衣冠。
“下官司衣司张念芹叩见巺王爷。”“起来罢。”张念芹起身,抬起头,目光正与朱见湜相撞。
朱见湜上下打量了她一番道:“司衣司果是人才辈出,从杜司衣,到底下的宫女,个个都甚是乖巧水灵,哈哈,不错,不错。”
张念芹一听此言心中有些不快,说道:“不知王爷驾临司衣司,有何尊旨?”
朱见湜再次打量了张念芹一阵子,方才道:“你就是那个改良了以往裳履制式,为我裁制服饰的宫人?”
张念芹沉默了一下方才道:“正是下官。”朱见湜笑道:“哈哈,好,好啊,才貌双全,兰心蕙质,果然不谬。怎么?你不请本王进殿室,要让本王这么一直站在院子里吗?”张念芹赶忙道:“王爷请。”
进得殿室正中,朱见湜看了看进来随侍的宫女,皱了皱眉道:“杜司衣,你让她们都下去罢。本王有话单独跟你说。”
张念芹无法,只得吩咐宫人全部离开。待得宫人全部离开,朱见湜开口道:“杜司衣,你进宫几年了?”“回禀王爷,下官进宫两年了。”“哦,两年就做了女官了。”
张念芹被问得无法,只得道:“全仗王爷栽培。司衣司全体感念王爷提携之恩,重用之德。感谢皇恩浩荡。”张念芹故意在后面加上了皇恩浩荡,一是政治上的成熟,言语滴水不漏,不予人结党营私之把柄,二亦是提醒朱见湜,你的一切也不过是皇上给的,切莫僭越。
朱见湜倒并未在意她的答话,弹了弹袖口道:“杜司衣今年芳龄几何呀?”张念芹心中越发反感,却又不敢离开,只得硬着头皮道:“回禀王爷,奴婢虚度了十八载年华。”
朱见湜大笑道:“哈哈,好,二九年华,不错不错,只是杜司衣,你刚才这话说得甚是有理,你这年华,怕是真真虚度了。”
张念芹低首道:“下官愚钝,王爷的意思,下官不明白。”只见朱见湜嘴上噙着笑,一步步走近张念芹道:“不明白么?”
朱见湜越走越近,张念芹不由得倒退了一步,朱见湜却又逼了上来,身上龙涎香的味道扑面而来,令张念芹几欲窒息。
就在朱见湜的鼻尖马上要触碰到张念芹低下的额头时,张念芹突然跪下道:“请王爷恕罪,下官有要事禀报。”朱见湜也惊了一下,停了动作,道:“哦,甚么事?”
张念芹顿了一顿道:“还请巽王爷恕我欺瞒之罪,巽王爷如若要责罚,便请降罪于我一人,此事与旁人无关。”
这下朱见湜更为好奇了,道:“你有何事欺瞒于我,说来听听。”张念芹道:“巽王爷要的服饰,是司衣司在郭司衣的带领下裁制而成,然其服制设计,并非出自下官之手。”
朱见湜道:“哦?那是出自谁人之手?”张念芹道:“是出自我司一位宫人之手,是下官将她的想法转述给的郭司衣。”
朱见湜眉毛一挑,道:“是哪位宫人之手?”张念芹道:“那名宫人名叫郁如烟,正是刚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