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呵呵地看着沈紫。
“肚子饿了?”沈紫也听见了。
他眨巴着眼,开始回忆之前都吃了些什么,回忆到最后满是辛酸的目光,“我好像,早饭都没吃呢。现在兜里没钱了,你能请我吃吗?”
沈紫羞愧难当,赶忙去翻口袋,总算是寻出几十块钱的零票子。她难为情地把钱塞进他手里,低声致歉:“真是对不起,连累了你。那你现在有地方住吗?”
“暂时住在旅社。”司信见她内疚的垂下头,又把钱放回她手中,“放心吧,我会想到办法的。不过呢,我确实想租间民居。只是看过许多家,都不太满意。你有认识的吗?”
沈紫觉得二哥占的院子可以腾出来,便说:“一个带花园的小别院,只是并非独门独户。不过院子里面,倒没别人。”
“好像不错,那改天去看看吧。”司信还有一个条件,“若是这家的厨子能烧些好菜,就最好了!”
“咱们连细粮都吃不上,再好能好去哪儿?都是些粗粮,不晓得你惯不惯。如果手头宽裕,可以去买俄国人的食物,改改口味倒也可以。好的米面都归了日本人,咱们只能眼瞅着。记得你们那边也是吃大米吧?”她见司信若有所思地点点头,便故意揶揄他:“怎么,吃不上大米就板着个脸呐?瞧你这点儿出息。”
司信闻言笑了笑,眸子里竟起了一丝落寞。
他盯住沈紫的脸,冷不丁说:“别动,耗子爬到你鞋面上了。”
‘啊——啊——’沈紫蹦起老高,拼命跺脚。等她察觉上了当,花容失色的惊吓模样全被司信收进了镜头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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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紫还是请司信吃了一碗羊肉粉丝煲,与他分别之后,她确实动了租院子的心思。如今家里情况不算太好,多一项收入总是件好事。只是她没把握能说服家里人,尤其是享乐惯了的二哥。但是司信这个情她得还,欠的钱也得还,毕竟芸竹学校归她继承,许多事情她都得学着去应付。一路上她想了许多法子,包括学习之余接些针线活来干,或者帮校内的同学缝补衣裳,总之她不能闲着。
眼下,她想了想,决定先跟叔叔吹吹风。
怎知她刚回到家,就听家里人说二哥出大事了。
原来她遇过的游行示威,二哥也参与了。不仅如此,他还趁机抢了几户日本洋行,又呼朋唤友领着一帮人跑去城郊吃吃喝喝,那些从日本人手里抢来的细粮全一锅做了。被人逮着时,二哥嘴里塞满了饺子,一讲话大葱肉馅就往外飙,喷了对面人一脸。据得了信的人说,二哥当场就被警察抽了几嘴巴子,牙都打掉了。
叔叔赶忙派人去监狱,结果从监狱回来的下人说,拿钱打点都无济于事。相熟的牢头传出话,说二哥是被警察厅点了名的,没有厅里的命令,谁都不敢多问一句。到最后,竟是连面都没见着,究竟二哥是生是死,伤成什么模样,大家心里都没底。
听到这样的噩耗,沈氏昏过去了几次,想来儿子是凶多吉少。沈文忠已是焦头烂额,还要忙着叫大夫,忙着想辙。奈何所有能够说得上话的关系全都拜托遍了,就是没人敢理这茬。他后来想找毓启,被沈紫当场驳了回去:“叔叔,这事儿交给谁都不好办,可别再为难人了!”
沈文忠气得跺脚:“都怪嫂子平日里纵得你二哥无法无天!这回可好,捅大纰漏了,不死也得去半条命!唉,只是他也不算个人物,怎么就被警察厅的盯上了?给钱也不收,到底图个啥啊!”
这话点醒了沈紫,被警察厅盯上,也就是被伊藤清司点名。伊藤清司图的是什么,她不能不清楚。只是这些实情她没敢告知叔叔,只让他把家里准备打点的财物拿出来,她亲自去趟警察厅。沈文忠哪里能放心,一百个不答应,不能说叫鬼子再搭上一个去。
沈紫为了宽他的心,连声说:“叔叔,您放心吧。警察厅的副厅长我认识,原先芸姑姑的葬礼上,我们还谈过几句。咱们现在托的关系,哪个能跟副厅长搭上腔?您若真不放心,就让家里壮实点的陪我去。”
到了这个地步,沈文忠也确实无计可施,唯有挑了府里最靠得住的仆人,陪着沈紫一同去趟警察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