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还想问个中缘由,后面的人已经开始不耐烦了,一个劲儿催促他,他只好离开。
他来到信箱前,上面挂着一支笔。他拿着笔,随便写了一个数,就投入了信箱。
他不是不相信,只是觉得这件事太匪夷所思了,如果是个玩笑,怎么可能有这么多人排队,如果是真的,那些穿着黑色制服的人又有什么目的。
万一哪天他死了,那么还不了的钱会不会转嫁到他的家人、朋友身上,他不想死后还要被人在背后埋怨、数落,这些纷乱的思绪在他的脑海中不断涌现,搞乱了他的步伐。
谢东不知不觉走出了防空洞,回到了出租房。出租房的门上贴着水电费的通知单和房东的警告信。
他无奈撕下来,擦得干干净净。
可能连他自己都不知道,他的心里再次燃起希望。
转天一早,谢东被一连串急促的敲门声吵醒。
是房东。
伴随着剧烈的咳嗽,谢东勉强从床上挣扎着站起来,颤颤巍巍开了门。
房东是个得理不饶人的女人,劈头盖脸就骂了下来,对待一个病人,她也没有分毫节制。
房租,谢东无话回避的话题,他理亏,必须接受一切屈辱的对待,无论他怎么解释,房东做出最后通牒,中午之前必须搬出去,否则让人赶他走。
谢东关了门,坐在床上,把最后三颗药干吞了,屋子里,连一口水都是奢侈的。
这时,他眼角的余光落在门口的角落,角落里放着一个牛皮纸袋,鼓鼓囊囊的。
是……钱?
谢东一个箭步冲过去,就像见到了救命稻草,他的心好久没有激动过了。
果然,牛皮纸袋里放着十捆钱,一共十万,全新的纸钞。
他抽了几张,放下灯下,是真的,散发着一股熟悉的油墨香。
他第一时间给朋友打电话订药。药需要八万,余下两万除了还房租、付水电,还能做很多事,比如吃一顿大餐。
谢东梳理一番,穿上最好的着装,去了本市最好的西餐厅。
他最喜欢吃的海鲜再次光临了他的味蕾,平淡无味的口腔再次得到满足。
风卷残云一番后,还有一万多。
他又去了浴场、美发店、商场,从头到脚都焕然一新。
傍晚的时候,他又来到西餐厅,还点了一瓶红酒,酒意正酣,他突然想到了几个问题,放债人是怎么知道他住在哪里的,又是怎么悄无声息进入他的房间放下钱的。支票上既没写姓名,也没写地址和联系方式,又是怎么知道哪张支票是他写的呢?
一连串的疑问在他的脑海中盘旋,直到昏昏沉沉睡去。
谢东被服务员叫醒,已经是打烊时间,他出了西餐厅,差不多和他昨晚在街上游荡的时间一样,没想到二十四小时之内,他从身无分文到腰缠十万,又回到了身无分文。
世事无常,人生多变。
有了第一次的经验,谢东驾轻就熟,再次来到防空洞,这次他没有看见老人,床上只有一个破枕头。
排队,填写支票,这次写了一百万,他兴奋地等待着。
第三天一早,房间里又多一个牛皮纸袋,满满当当。
随后,他收到了朋友寄过来的药,并且付了后两期的钱。
全新的生活即将开始,而且比以前更加富足。
活着真好。
他越看这个破旧的出租房越厌恶,他再也不想待了,需要一个全新的环境,于是他找到中介,看了房子。下午,他就付了定金,房子在一所高档小区,一周内付清全款。
晚上,他早早去了防空洞,排队,填写支票,这次写了一千万,他没有兴奋,觉得习以为常了,这里就是他的无限制提款机。
第四天一早,十包牛皮纸袋整齐地放在他的房间内,把小小的房间都给占满了,连下脚的空间都没有。
他立马去买了一个大号的旅行箱,把所有的钱都放了进去。
他退了租。
除了身上的衣服、箱子、药和证件,其他都没有带走。
中午,他就把余款一分不差交给了中介,那家房主也很爽快,随即给了钥匙。
高档小区就是不一样,环境优美,交通便利。
房主把所有家俱、电器都留下了,给谢东省了不少麻烦事,他是个病人,这些琐事都是可免则免的。
谢东还买了车,路虎,他像过街老鼠一样生活这么久,需要一个霸气的车来体现他的今非昔比。
过了几天安生日子,谢东觉得应该做点什么,病虽然暂时得到了控制,成天无所事事,那和等死也没什么区别。想来想去,他觉得必须要弄清楚一件事,防空洞里的放债人到底是什么来头,如此神出鬼没,一定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他不想好不容易回归的正常生活在某一天突然又被无故夺去。
深夜,他驾车来到防空洞。
这次,他又见到了那个老人。他打算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