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如何做才让你们喜欢。其实,我就是想过属于我自己的无拘无束的快乐日子。请你放心,我不会死,肯定好好活着,也许我还会有大出息呢。此致,革命的敬礼!你的三儿郭宏飞。1969年9月1日。
我把这张纸折叠成个通用的请假条形式,又在上面恭恭敬敬写了“爸爸收”三个字,鼻子一酸,差点儿没哭,他作为父亲对我好过,我有记忆力的时候他还抱过我让我骑他的脖子呢,可是现在对我不好了,跟仇人一样。我歪着脑袋,把留言条交给我妈,叮嘱她在晚上下班时交给我爸。泪眼婆娑的我妈是个文盲,连自己的名字都不认识,她哆嗦着手指头不知道把留言条放哪里,想拆开又不敢。老实说,我妈是世界上最好的妈妈,她什么事儿都依着我,我无数次地惹祸,忤逆顶撞她,她也从没有打过我一巴掌,跟我说话都是柔声柔气的,在我家是严父慈母,一个唱黑脸一个唱红脸,不过他们都有点儿做得过分,让人窒息的很。
趁着我妈含泪给我准备出门在外必备之物的空隙,我又写了一张条,这张条上的话,是我心灵一角的最底层秘密,除了铁杆儿好哥们二老臭马庆海,可不能给任何人看。
我妈托我给我姥姥带去两包白糖,又塞我手心里五元钱,去我姥姥家买汽车票只需六角,剩余那些是给我零花的,她又问我是不是得跟班主任老师请个假啊,我的眼角不觉涌出了咸涩的液体,可我歪着头哼哼哈哈着说早就请完了您老人家尽管把心放到肚子里。如活菩萨一般善良得老实巴交的妈呀,你哪里知道,你的三儿是王八吃秤砣铁心不念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