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手被束缚住的长发女孩被医生拖着走过来,尤所未跟在他们两个后面不远处。我见这三人已经聚集到了我面前,转身正要踏出第一步——
医生拦住我:
“等等。”
“嗯?”
“你确定要走过这扇门?”
“不然呢?”
“你没有用你的感知去探查那之后的东西?”
“探查了。”
我释放出知觉:
“没问题。”
“···好。”
医生回答完,先我一步走了进去。站在原地的尤所未则向我投来询问的目光。
奇怪,医生刚才为什么会问那样的问题——
“王凡,”
若识忽然叫我:
“我们走吧~”
好吧,反正这样想下去也不会有结果。对面前的尤所未点头,我牵着若识大踏步地跨过这扇圆形的白色大门——
“小心!”
刚进房间的我还没反应过来就被医生用力推开,和若识一起倒在地上的我看见一把狭长的黑色砍刀定在尤所未额头前的空间中,瞬间粉碎。回头看向医生:他身上的白大褂多了几道刀痕,旁边条块状的血迹仍在不断扩大,嘴里的烟也被削去大半、只剩下唇边的一小截。
“你这是——”
“张开你的力场啊!”
听他这么说才反应过来的我刚刚展开作为防护的力场就挡下了一把和刚才一模一样的砍刀。它也在接触到我的力场之后自行粉碎了——这明显是房间用作试探的攻击具有的特点。当我抬起头,果然看见医生身后有一个熟悉的存在:
黑影。
同时,少了一个人:
“女孩呢?”
医生把那一小截烟吐出去:
“现在没空给你解释!把心思放在那个黑影上!”
那有什么好担心的——刚踏出门还站在墙边的尤所未仍在被黑影接连甩出的砍刀袭击着,然而力场丝毫未损的他看向那无数把闪着寒光的刀刃的眼神里依旧只有好奇。同样遭受着攻击的我从力场得到的压力也比之前面对针海时小了太多。
“现在我们还很安全——”
“你这家伙···别给我掉以轻心!”
医生咬着嘴唇,额头上沁出汗珠,我莫名有些担心地看着他,却发现他衣服上的血迹扩散的速度逐渐放缓,血块颜色随之加深。白大褂本体的裂痕也在一点一点地自己缝合起来。
“哈,用那样的眼神看着我干嘛?我没你那样方便的能力,想恢复自然得承受些许的痛苦。嘶···别在意我,那个黑影不简单!我的手术刀切不开他。”
“他是房间制造的力场,你的手术刀当然切不开——”
“你忘记我刀刃的温度了么?”
看见他冷笑的我猛然想起当初遇见医生时他架在我脖子上的刀刃:当时他说“这把手术刀可以切开力场”,不相信这句话的我生成力场想去反抗却被它在脖子上划了一刀。这么说来医生凭着那把刀应该是可以和公寓用力场和投影制造的“黑影”进行一战,然而现在他狼狈地坐在这里···
“啊,看你的表情应该是想起来了,所以——想知道我刚才战斗的情况吗?”
我点头。
“刚才我进门,黑影出现。变形,夺走了我捆着的那女疯子。拖进地板,攻击我,我抽刀迎击——就变成了刚才你进门看见的那样。”
“···就是这样?”
“对,顺便一提——我的衣服可以在短时间之内产生比你这个罩子强度还高的力场。”
“那你为什么——”
我提问的话还没有出口,突然感觉脑门传来被猛烈捶击一般的疼痛感:是防护罩传来的反馈。我抬头看见砍上罩子的刀比起之前要大了许多,刃宽已经快达到我腿的宽度,在我的视野中越来越大,狠狠地砸下来——
“现在你该知道原因了。”
“知道···”
看来这个黑影比我想象的要难对付许多啊,刚才那一下要不是我之前经受过针海的摧残恐怕就会忍不住让罩子破碎。我确确实实地感觉到自己生成的力场被切裂了一部分,切进来的不像是用力场锤炼的刀刃,更像是纯粹的恐惧——正如我第一次遭遇那完全的黑暗时所体会到的对未知的恐惧。
然而既然我已经历过,那就不再是“未知”。
现在尤所未那边一把刀也没有,疑惑的他似乎发现了这情况的不对劲而朝着我慢慢走过来,估计黑影(或者说房间)在攻击他之后也觉得邪门,干脆把刀刃的目标全部集中在我身上:刚才可是差点就把护罩砍碎了,估计房间觉得多砍几下就能把罩子破坏然后干掉力场内的我们三个。
既然那么想破坏罩子,干脆就成全它——
“若识,蹲下,医生,坐着别起来。”
这样向他们吩咐完,我撤去周身的力场,刀刃们疯狂而欢喜地向我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