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兄,听说,又有一个小孩子走丢了。彭师叔说虚临山有魔界来犯,你说,他们会吃小孩吗?”
“别胡说!这边的怪雾不寻常,走在里面容易迷失方向,我们带师兄弟们去猎人常常狩猎的地方去找找,或许只是走丢了……”
“我们少说也走了三十里了,这么找下去,不是办法,就算是迷路了,两个小孩子,能走这么远吗?”
“这周围没有野兽经过的痕迹,也没有挣扎的血迹,我不信,两个孩子会平白消失。”
“好,大家分头,在这周围五里内搜索!”
“是!”
第二个孩子失踪后,虚临山果然派出了小道士帮忙。我回到山洞里,看着两个孩子,安然无恙地在结界里睡得酣甜,再次走了出去。
“师兄,我和师弟们都搜过了,没有。”
“你们呢?”
“没有啊。连个影子都没有。”
“这可怎么办?眼看就要天黑了。”
“师兄,师兄你看,那边又起雾了!”
“大家点上火把,尽量在一起,不要走散。”
“大家靠近点,靠近点。”
迷雾笼罩之处,亦幻亦真。你们所想所要都会在呈现在你们面前,仙、兽、人、鬼、妖,无一幸免。
“你是谁?”在幻境之中,我将众人口中的师兄,单独召见。
“小仙陆之明,虚临山千仞峰了无仙人坐下大弟子。”陆之明双眼迷离,回答道。
“陆之明,我问你,虚临山可有一位叫彦真的仙人?”
“有。彦真师叔。”
“那你彦真师叔为什么会来虚临山?”
“彦真师叔受三世轮回之苦,师父说,君祁山旧事太多,不利彦真修行,就送来了虚临。”
“那我再问你,他现在何处?”
“这……”
“告诉我。”
“听闻神兽界有青鸟产子,彦真师叔在闭关,待时机成熟,便要带众仙去神兽界一探究竟。”
“青鸟产子?那我再问你,彦真从天罡山回来,可有什么异样?”
“异样?小仙不明。”
“彦真偷了魔界圣物,如今魔灵缠身,咎由自取。”
“你胡说!魔界妖物时常作祟,已经被各位师叔师伯镇压在虚临擎天九阵当中,怎会出来害人?”
“擎天九阵。”
“虚临山上古大阵,此等祸害之物,决不可再临人世。”
“那两小儿在山上黄藤洞中,无性命之优,你们且去将他们带回吧。”
“……谢前辈指点。”
迷雾散去,一切恢复原样。
“师兄?师兄?”
陆之明愣在原地,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忙道,“快去山上黄藤洞!”
“怎么了师兄?”
“走!”
就这样,两小儿随着陆之明等人回到了村子中,村民都捏了一把汗,谢天谢地谢神仙谢鬼神的。陆之名站在寸口,与众师兄弟说道,“明日一早,启程回虚临。我有事向要提早向太师父禀告。”
“是。”
越往虚临山走,执魔之铃引发的雾气越加稀薄。仙界的结界已经开始发挥作用,我释放的幻术之雾很轻微,到了这里便被虚临山的浩然正气驱散了。
打探彦真和执魔之铃消息的目的已经达到,若再施放幻术,怕是会引起虚临山的注意,我入虚临乃是计划之外,不必多添事端。
从冥河中醒来,到进入幽冥城,从鬼符秋饷再到硬闯修罗,从一个毫无记忆的躯壳到如今可以从妙严镜和神之血中感知过去十几万年的沧桑,我再也无法选择了;无论是一道不死之身,还是亡灵虚空镜中随时待命的九千金色幽灵,无论是等待了寻找了三年时光的安安和花烈,还有在幽冥城救我于十面鬼娃之手的阿难无染,我都不能再选择了;师父死了,阿缜也死了,他们各自用自己的死换取了我永恒的生命,不死不老的魔主之身,这是我逃离不开的选择;六界三千魔灵,幻海九万魔众,修罗之路倾颓之后,逃亡在外的几百个孤魂,他们是我真正不能舍弃的存在,离虚临越近,里幻海就越近,我归心似箭,仿佛早与他们血脉相连。
是夜,我离开最后一片旱地,从北麓往上走,不久就到达了《虚临法典》上描绘的足有九千丈的高的君子璧。君子璧呈水碗状倒扣在东海之滨,因八千丈以下,山壁垂直降落而闻名,君子璧内是一层层尚未开采的水晶矿,裸露在外的水晶犹如高山冰崖一般,使得整片山壁反射状况极好,若从虚临主峰向君子璧张望,虚临主峰的魅影就在面前,草木翠****滴,花鸟悠然常驻,仙人们的影子也时常在影壁中显现,仙风道骨,清逸风高,不似人间圣似人间。
君子璧存在的时间,比虚临山八十一峰要早很多。
我抚摸着山壁上的晶石,长叹一气。多少年了,除了我,又有谁记得,这是曾经花城轻轻一嗅,劈开的一面镜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