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个时辰过去,修行结束。
叶闲冲了个冷水澡,在公孙铁匠铺旁边的陈记杂货铺里买了一坛糯米酒,然后朝着鱼龙镇东街而去。
鱼龙镇东街有一处四合院子,院墙高大却破烂冷清,枯萎的常春藤密密麻麻挂在院墙之上,一副秋意甚浓的情景。
四合院子大门之上,一块掉漆的破旧牌匾之上写着四个灰扑扑的大字:锦衣卫所。
锦衣卫监控天下,凡有人烟处,必有锦衣卫所。
推门而入,课件四合院子之中,铺满了厚厚的落叶,一颗环抱大小光秃秃的梧桐树立在院子正中。
梧桐树下,锦衣卫张放光着膀子,脚踩石凳,正在那张长满青苔的石桌之上磨刀,磨绣春刀。
张放面容古怪,一副生人勿进的模样,若非要形容,叶闲只会想到两个字:猥琐!
但就是这张猥琐的面孔之下,藏着一个强悍的人物,能够轻易斩杀锦衣卫猎杀榜上黑衣书生而不受伤,这样的人物绝对称得上强悍生猛。
叶闲六年前,也就是他十岁那年,曾误闯这里,被张放痛揍了一顿,然后扔出了院墙。
十二岁的时候,叶闲某日从山林打猎归来,被张放唤进院子,夺了他辛苦一晚的收获。
自那以后,叶闲每次打猎归来,便主动孝敬一二,久而久之,居然熟络了。
有时,张放提酒、叶闲烤肉,二人饮酒作乐,好不欢畅。
张放心情好的时候,总会慢慢吞吞讲一些关于锦衣卫、关于大唐、关于外面精彩纷呈世界之事。
张放磨刀霍霍,未抬头,道:“来了!”
叶闲笑,道:“买了坛糯米酒,祝贺你昨晚大展神威一举斩杀锦衣卫猎杀榜之上的黑衣书生!”
张放闻言缓缓抬起头,眼里精芒一闪即逝,道:“杀人?黑衣书生?”
“昨夜,我在山脚!”
我在山脚,我在山脚干什么,干什么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我在,所以我看见了。
张放淡淡道:“看了不该看的东西,可要死人的!”
叶闲道:“锦衣卫不会乱杀好人!”
张放冷哼一声,道:“窥探锦衣卫秘密,死有余辜。”
叶闲将那坛糯米酒放到青石桌之上,微笑道:“可惜了我的捕兽夹。”
捕兽夹,染了黑衣书生的血,被张放一起掩埋。
也正是捕兽夹,让黑衣书生落入困境,张放才能轻松杀敌。
张放脸色缓和,道:“奸猾!若非看在那捕兽夹的份上,说不定昨夜某人可能会因为失足,从松树之上摔下来而活活摔死!”
叶闲闻言,顿时背心一阵透凉。
脸上却表现得轻松如意,道:“那颗松树我爬了至少五十次,不会失足,更不会摔死。”
张放突然笑了起来,一张猥琐的脸,笑起来本应该很滑稽,但叶闲总感觉无比的阴森。
张放拿起一块灰色的棉布,缓缓从绣春刀刀柄擦拭至刀尖,整柄刀顿时雪亮耀眼,嘴上缓缓道:“你太小看锦衣卫的本事了,别说从树上失足摔死,即便是喝水噎死也是轻而易举之事。”
叶闲面露尴尬,干巴巴地笑了笑。
“捕兽夹丢失,想必又挨公孙老头痛骂了!”
“看来也很了解他!”
张放闻言,猛然哈哈大笑起来,仿佛想到某些极其有趣的事情,缓缓将绣春刀放回刀鞘,顺手拍开叶闲带过来的那坛糯米酒,仰头痛饮了一大口,道:“酒不错!”
“陈记杂货铺老板独家秘方所酿糯米酒,自然不错!”
“黑衣书生之事,公孙老头怎么讲?”
张放话锋一转,突然问。
叶闲心里一抽,措辞道:“我没说,他不知情!”
“哼!”
张放一声冷哼,一股森然杀气透体而出,整个四合院子突然温度骤降,不知道要杀多少人才能够凝聚这样的杀气,无比森寒且带有一股子浓郁的血腥味。
“他没有发表任何意见,只是叫我别瞎想!”叶闲如实回答,顿了顿,问:“我有疑问?”
张放杀气收敛,脸上露出思索的神情,再饮一口糯米酒,道:“说!”
为什么你武功如此之高却愿意驻守远海小镇鱼龙镇整整十年?
为什么你斩杀了锦衣卫猎杀榜之上的黑衣书生不提其头颅去领赏记功反而草草掩埋掉?
叶闲直接问出心中三大疑问之二。
“不错的洞察能力,有做锦衣卫的潜力!”
张放闻言笑了笑,并未直接作答,而是称赞叶闲道:“你不是想要走出鱼龙镇闯天下么?要不要我把你引荐入锦衣卫?”
叶闲的确非常想走出鱼龙镇,因为张放的原因,他也曾考虑过是否可能做一个锦衣卫,但叶闲心里一直没有答案,或者说他想要寻找某个答案,所以说他想要做的只是走出鱼龙镇,去看看外面那个精彩纷呈的世界,去寻找那个答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