泰黄子澄之流也是被抄家灭门。一时间,金陵城尸横遍野,哀嚎之声不绝于耳。
刚开始,方宛如还不知道自己父亲及家人的遭遇,她想着展鹏飞既然是朱棣的人,而且为朱棣立下了汗马功劳,她的家人可能官爵不保,但绝不至于会有性命之忧。因此她也就没事看看词曲,在花园里摘花弄草,赏鱼斗鸟而已。但纸终究包不住火,展鹏飞最近几日神色恍惚,对她也有一种莫名的冷淡,起初以为他是因为公务繁忙,也就没有过多地在意。一日,方宛如午睡后自己下楼在偏厅听到两个老妈子私下在议论的事情,无意中竟然知道了父亲的遭遇,起初她自然是不相信的,待展鹏飞回府后,便向他询问。
展鹏飞自然知道这是瞒不住她的,但无论如何他还是不愿意亲口告诉她,很多时候沉默就代表默认,方宛如毕竟是个冰雪聪明的姑娘,见这样的情景,她也不再多问,那凄冷的眼神是她留给展鹏飞最后的印象,当晚,夜深人静之时,方宛如悬梁自尽了。之前反复念叨一句:你的温柔是这世上最毒的毒药,而她这个傻女人却不顾一切的将它喝下。其实展鹏飞也不是那样的,当天得知消息,他连夜闯宫进谏,朱棣眼神冷漠,不发一声,他跪在宫门之前,被暴雨整整冲刷了一夜,第二天人就高烧不止,最终晕倒在宫门之前,太医灌药之后醒来,小太监马三宝因为跟他有些旧情,领了朱棣旨意,告诉他方孝孺已经被十族了,至于那个方宛如,他就当做没这个人,已经是对他最大的恩典了。失魂落魄的展鹏飞如何跟方宛如交代,他是在欺骗她的感情来达到今天的目的,那他果真是禽兽不如,但事实做朝着对他极为不利的方向发展。内心的煎熬使他彷徨,痛苦,狂躁,痴愚,烈酒也无法使他入睡,反倒加重胸口的苦闷,这难道就是所谓的报应么。
强忍痛苦,展鹏飞将方孝孺的家人的尸首收敛,在紫金山脚一处安葬,方宛如也被安葬在附近。当日,况钟看到了展鹏飞的神情恍惚,但眼下的情形其实已经是万分危险,因此在回城的半路,专门找了个歇脚的地方跟展鹏飞推心置腹地说到:“公子现在切不可如此消沉,现今天下大定,皇上正是用人之时,如此这般,只怕皇上会有所猜忌”
这一讲让展鹏飞犹如晴天霹雳一般,像他这般做情报的,如果没了主上的信任,那离死也就不远了,更何况朱棣本身戒心很重,一个不能为他效忠的人,他是不会留在身边的,而他又不是一个平民百姓,当初在打江山的过程中起着如此重要的作用,反过来他的危险性也就越大,想到这里,展鹏飞不禁连声咳嗽,“况兄所言极是,鹰犬哪有死在病榻之上的道理,不知况兄有何高见。”
“前日马公公来看少爷,私下聊起,说忻凌跟傅懿鸿带兵正在围剿陈楚生,安得鹿本欲归顺朝廷,看着情形,让傅懿鸿前往,明摆着是要借刀杀人,那趟浑水公子定是不能再去趟了,只是不知公子愿不愿领兵沿东南沿海追剿朱允炆,至今朱允炆下落不明,对皇上来说始终是如鲠在喉,如芒在背。”
“况兄所言极是!”几声咳嗽之后展鹏飞知道自己又该出手了,这次更多是为保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