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云决的身体已经腐朽了,伤势因为得不到有效而及时的治疗在不断的加重。不仅如此,连他的心灵连同神魂也在慢慢的枯萎,接二连三的打击终于在最后一刻击溃了他。所谓三位一体,不过是体之精也、心之气也、魂之神也三类,它们从三方面桎梏着人前进和修行的脚步。边云决精气神已经被耗尽,此时他正浑浑噩噩的置身于危险的妖兽群中,一步一步朝着一开始从凤尾城来云州的原路返回。
边云决双眼仍然保持着最后一丝的清明,但这却仿佛是深夜的旷野上,旅人行营之间最后的一束火把。行营周围已经聚集了无数绿幽幽的带着饥饿的眼睛,火把是它们最后的妨碍,而这一束火把在还没有天明的时候就会熄灭。
周围的妖兽,千奇百怪,纷纷绕开边云决,朝云州城冲了过去。而边云决一身黑袍,在群妖的包围下,凭借着最后的意志朝十万大山处缓缓行去,如同走在朝圣之路上的僧侣,又如同沿着圣河低吟歌唱的信徒。
妖兽朝着云州无所顾忌的冲了过来,并且很快将云州城西南两面重重包围。天上飞鸟飞环不定,尖叫嘶鸣,带来了死神的最后通牒。
云州上下,恐惧如同乌云,笼罩在他们的心中。空气中弥漫了一股肃杀的意味。
诗曰:
黑云压城城欲摧,甲光向日金鳞开。
角声满天秋色里,塞上燕脂凝夜紫。
半卷红旗临易水,霜重鼓寒声不起。
报君黄金台上意,提携玉龙为君死。
这一切如同噩梦,但是与边云决似乎无关。他行走在自己破灭之道上,如同行尸走肉一般,注定走向毁灭。
云州军武之中忽然起了内讧,在这要命的时候:巨大的雷鸣兽一波又一波的冲撞着大门,发出震耳欲聋的声音;长着很多手足的无名妖兽,竟然能攀爬在垂直的城墙上,他们如同巨大的蜘蛛抑或是蚂蚁,发出压抑的声音,如同黑夜里的幽灵,将要攫取生人的灵魂;天上的飞鸟,盘旋着冲进城内,抓起活人飞到空中,再将其丢下来,粉身碎骨,它们同样发出刺耳的声音,让所有人的耳膜饱受折磨。
而云州军武的反抗方式是如此的单一,军武们纵使厉害,战斗力极为惊人,但那更多的是体现在面对真正的修行者上面。他们联合在一起,秉持着鼠多咬死大象的原则,往往能够杀伤比他们单人更加强力的修行者,但他们自己是没有修行太多法术的,即使是修行了一点,也会被选拔进入云州内卫供职。而此时,要大面积的杀死妖兽,却需要真真切切的修行人。
军武们用抛石机投掷巨石,用短戟进行射杀,剑劈爬上城的妖兽,以血肉之躯挡在第一线上。
他们损伤惨重,有的人忽然大叫:“老城主在哪里?我们需要他来带领我们走向胜利!”在危难的时候,他们能够相信的惟有雷霆。话语一传十十传百,几乎所有军武都大叫起来,召唤他们的老城主,不然他们将拒绝战斗,各自逃命。
而此时的雷昊天正焦头烂额的劝说来参加云州大典的各城武士协助云州城抵御妖兽,但他好说歹说,一拨一拨的武士纷纷拒绝。他们都要赶回自己的城池以防不测,妖兽如此大规模的侵袭人类城池,几十年了前所未有。到后面雷昊天几乎已经杀意萌炽了,但毕竟众怒难犯,他只得眼睁睁的看着他们各自离开。
这个时候,有人前来报知说军武哗变,雷昊天当即把喝水的杯子砸碎在了地上。他本来要去拜访云夫人,好意抚慰,彰显自己临危不惧和应付自如的男人风范,但是他想他现在再也无法扮出温和的笑脸,只得强按着头皮赶往城门。
城上的军武吵闹得越来越严重,忽然,天上雷劫池异动,雷声咆哮,无数雷电倾泻出来,给了城外的妖兽们一次有力的重击。众多军武欢呼起来,纷纷大赞老城主英名盖世,一统江湖(?)。他们重新回到了自己的岗位,开始专心于防御。
雷昊天本来在着急的赶往这里,他已经想好了完美的说辞,但是看到了天上雷光闪动的那一刻,一场哗变瞬间化为乌有。他不由得叹了一口气,转身往内城走去,身形仿佛衰老了几分。
当看到血气滔天的如同章鱼一般的无名妖兽的时候,在九头飞鸟上的月光不由凝视了片刻,眼中露出思索的神情。
惠明说道:“阿弥陀佛,此是何等血盆之中诞生?怎么如此血气逼人,真真的是一个恶物!”
惠雁说道:“在我看来,倒和我们座下的这头九头恶鸟有些行迹相同。”
月光闻声也看了一眼,两种生物果真有一些相似之处。不过这九头鸟乃天上地下独有的灵根,不可能繁衍有后代亲属。看着下方的妖兽横行、杀生毙命,月光忽然想到了自己幼时的生活。
月光并不是真正意义上的中土人,或者说在大部分中土人眼里,他们的族群乃是蛮夷,如何能与礼乐教化的中土人比肩?他在北方葬古荒原出生。葬古荒原一望数万里,终日死气笼罩。生活在这里的蒙古蛮族,因为资源稀少,不抢夺便只能等死,所以总是频繁的自相残杀。葬古荒原曾经发生过上百万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