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贼又惹上麻烦了?”有熊区某地,一套小小的四合院内,贼眉鼠眼的老人眼睛快眯成了一条缝,热气腾腾的紫砂茶壶在手掌中滴溜溜地转动着,花白的鼠须滑稽地翘了翘。“唉,我老人家这辈子就毁在这俩小混蛋手里了,躲起来都不得个清闲,说不得这把老骨头还得再活动活动了。”
“黎家?”一个精美的瓷杯被砸到地上,摔成了七八瓣,碎瓷渣子落了一地。杜夫人的俏脸泛寒,重重一掌竟把茶几拍断一角。“胆子还真肥了,无法无天了是吧?仗着有柳家在背后撑腰就有恃无恐了?梅姑,通知下去,全面狙击黎家!”
坐在茶几另一头的男子沉下了脸:“不行!兰君,你已经过了冲动的年龄了,不要再感情用事好吗?你知道这一动会意味着什么吗?意味着整个杜家与柳家全面开战!要只是柳家倒还好说,可这事,你明明知道的,这已经牵扯到了护卫团!你想眼睁睁看着整个杜家完全陷入战火,然后毁于一旦吗?”
杜夫人虎地站了起来,雍容的气态已完全消失,剽悍得像护犊子的雌狮:“杜重,我知道你胆小怕事,但没想到你竟然懦弱到这个地步!我萧兰君再怎么不中用,也决不能眼睁睁看着自己失踪多年的亲骨肉被人残害!不就是一战吗?你杜重怕事,你杜家不敢惹事,那成!立马写离婚协议,我立刻签字,从此与你杜家再无关系!你杜家的力量不敢动,难道我香雪儿的势力不能动吗?死了张屠夫,不能全吃带毛猪!”
“香,香雪儿?”杜重被这些接踵而至的消息打了个措手不及,怔了怔才完全消化得过来。“等等,兰君你是说,那孩子是咱们的?为什么老爷子一直没告诉我?”
萧兰君冷眼看向杜重,眼里已经是冰霜一片:“你们杜家的无情无义都是一脉相传的,你父亲也好,你也罢,都是这么的不尽人情。说什么自古的家训,说什么留一线血脉,其实都是你们冷血自私的借口!你知道孩子在外面过的是什么日子吗?够了,我不想再看到你们杜家任何一个人。梅姑,我们走!”
“站住!”杜重难得地夫纲大振,咆哮着起身。“萧兰君,你以为只有你一个人心疼孩子?你以为我就是天生的铁石心肠?不!可是,整个杜家,还有咱们的森儿,若要为了这事毁于一旦,你就甘心了吗?”
“杜家并不是冷血。”冰冷的声音从杜重身后淡然传出,拐杖拄地的声音紧接着传来。
“父亲。”杜重收敛了怒火,垂眉顺眼地低着脑袋。
杜如山雪白的眉毛挑了挑:“重儿,你这次可真懦弱了点。媳妇,坐下。”
萧兰君气呼呼地坐了下去。
“杜家传承了几千年,几次都遇到险些灭族的命运,为了保证血脉的传承,只能狠下心来,每代放一名嫡子在外头,这也是以防万一。”杜如山平静地开口,将家族这古怪规矩的由来娓娓道来。“每一代的隐子都会吃不少苦头,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兰君,你大概不知道,我就是隐子出身的吧。”
“为什么要把你吃的苦头强加到孩子身上?”萧兰君的怒火并没有丝毫减弱,对老公公的语气也颇有些不敬。
“玉不琢,不成器。”杜如山并没有在意儿媳妇的态度。“磊儿在外面吃的每一个苦头我都一清二楚。事实上,千金难请的空空儿一直在他身边教导、呵护着他。兰君,你的来历我知道,难道你也从小就锦衣玉食的养着么?”
看到萧兰君默不作声,杜如山把百感交集的目光移到杜重身上:“十年前把你扶上代家长的位置,看着你一点点地变得成熟,我也感到很欣慰。至少,你懂得克制自己的感情,把整个杜家的利益放在第一位。”
“可是!”杜如山的调子猛然高了起来,拐杖重重地戳着地面,雪白的眉毛如利剑般扬起。“我杜家立世数千年,从来就没有眼睁睁看着自家子弟落难而不营救的!即便是隐子的磨练,那也必须保证隐子的生命安全。那是隐子,不是弃子!低调不代表懦弱,自制不代表就得眼睁睁看人打上门来!重儿,你是变得稳重了,可也失去了锐气!当年你为了兰君,一怒之下带人横扫半个星球的血性哪里去了?”
听到老公公提及当年的荒唐事,原本怒意正浓的萧兰君略为赫然地低下头,脸上飞起一丝红晕。今天的话确实过头了些,至少杜家的反应没那么绝情。
“其实真没那么复杂。”杜如山的眼睛微微眯起。“也就一个少典区而已,还不至于让杜家那么为难。兰君你手上有人,只管带着去营救就是。重儿,你带人手围了少典区,顺便放出风声,杜家办事,想同归于尽的不妨来试试。”
萧兰君浑身一震,险些当场哭了出来。人生要何其幸运才能遇到这么一位威武霸气的长辈啊!
“顺便说一声,黎家那点小家当,能收就顺便收了吧。蚊子腿虽然细了些儿,但好歹也算是肉啊。”杜如山蹒跚着转身。“风大了,小心别被花花草草的砸到。昨天人卢老汉才跟我说,他家那个不省心的三孙子啊,被风吹起的含羞草打死了。”
这话杜重听得莫名其妙,萧兰君却瞬间明白过来了,心